拿蹻,老老實實道:“黃天蕩雖無別處出口,但是可以新開一條通渠。”
兀朮與諸將交換了一下眼神,若有所思點頭:“新開一渠,倒也是個法子,只是此法耗時太久,更不知需挖掘到何時,我軍只怕無法支撐到那個時候啊!”
聽完一旁的通譯翻譯之後。老者嘿嘿一笑:“若平地開渠。自然難上加難,但若是在一條廢棄故道上挖掘呢?”
兀朮驚喜不已:“在何處?”
“黃天蕩以南,老鸛河故道,只需疏浚三十里。便可貫通此死水港。進入秦淮河!”
……
黃天蕩北面二十里。有一處名叫沱頭的小鎮,小鎮人家不多,不過百十戶。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臨江的沱頭鎮居民,多以行船捕撈為生。不過,也有少許例外,鎮口的王垣一家,便是以行商為生,早年主人在閩越行商,走過幾趟海路,算得上見多識廣,在小鎮上也算一號人物。
上元節前一天,王垣家來了一位貴客,據說是其堂兄,也是位大商賈。王垣好一番招待,連擺了好幾天宴席,他那渾家劉氏,每日倒出屋外水溝裡的泔水,將鎮上的那幾只野狗撐得肚兒圓。
不過,今日清晨有鎮民見王垣匆匆而行,出鎮而去,這宴席總算是消停了。沒成想,日暮時分,王垣興高彩烈回來,還拉了整整一車貨物。有鎮民問是何物事?從何而來?王垣笑而不答。
回到家中,堅閉門扉,將車推入內室,當著渾家與堂兄的面,一掀車布——布匹、銅錢、穀米、瓷器……滿滿一車!
劉氏驚呆,堂兄驚起——王垣的這位堂兄,竟是王坤。
王坤緣何來此的呢?
在得到狄烈的贈禮,上船離開之後,王坤自付已趕不回郢州過上元節了,他實在不想在船上過完了春節,又過一個上元節。想到建康附近的沱頭鎮,有一位堂弟,當年隨自家跑過行商,屈指算來,也有三、四年未見了。既在左近,不妨一見,過節訪親,兩不耽誤。
兄弟久別重逢,王坤又帶著重禮,王垣一家,自然分外熱情,連日盛宴招待。直到那一日,有金人張榜喊話,王垣出門見之,失笑出聲:“我當是何等為難之事,想要在小舟上如履平地,只需仿三國赤壁之戰時,曹操鐵鎖連船之策可也……看來金人雖兇蠻,卻不知我南朝故事,箇中包含幾多智慧。”
“噓,噤聲!”王坤拉了堂弟便走,邊走還邊警告,“戰事紛爭,我等良民,莫要捲入,以免殃及池魚。”王坤說這話時,顯然是想到此前遭遇,自是深有體會。
“據聞金人俘掠甚眾,裝載財物不下百船……若有此妙計,卻不知金人的厚賞有多少?”王垣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
王坤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堂弟失蹤一整天,傍晚回來,竟帶回一車財物。念及昨日之事,大冷的天,王坤卻一下急出了汗:“四郎,這是金人賞賜與你的,是不是?你還是把那法子教給金人了?”
“不止,我還出了好幾個主意。”王垣得意洋洋,“我教金人在舟中填土,上鋪平板,以防止輕舟在風浪中顛簸,亦可破宋軍用鐵鉤鉤船。又可在舟之兩側置槳,以加快行船速度;有風勿動,息風則出,以火克船,此為三國時孫劉破曹之術也……”
王坤目瞪口呆地看著堂弟口沫橫飛,說不出話來。
王垣彷彿想起什麼,呸了一口道:“那石窟村的吳老漢,不過出了個疏通老鸛河的主意,就賞了跟我想差不多的財物……北蠻就是北蠻,分不清什麼是妙計,什麼叫餿主意……”
王坤忍住怒氣:“四郎,你乃宋人,何故助金人?”
王垣一愣,失笑道:“兄長何出此言,宋人也好,金人也罷,何如財帛真切?兄長可還記得,四年前,我出海至日本國,進回那一批珍珠、銅器,卻在泉州市舶司,被官家的採辦‘和買’去,血本無歸。若非如此,我何至於窩在此處?他大宋官家許我何等好處。我要維護於他?”
王垣越說越激動,近乎咬牙切齒,差點就要將手裡的一個精瓷砸地上,幸得其渾家擋得快才搶救下來。
“誰給爺真金白銀,爺給誰出點子!管他什麼宋人金人!豈不聞連那建康副留守都投向金人了麼,又何況我等小民乎。”王垣神色憤然,一臉不忿。
王坤長嘆,搖頭拱手:“四郎,為兄得走了。”
王垣大訝,急忙攔住:“兄長這是何故。這車裡財物。兄長可任選。”
王坤搖頭:“為兄雖然也時常與金人交易物品,無非求利而已,小節有虧,但大節未失。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