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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部分

明,歸附天朝。華王殿下宅心仁厚,視降如歸,此時不附,更待何時?”

最後一人,是女真人,被綁縛著杵在城下,一言不發,偏偏燕京城頭的軍兵就認得他,紛紛驚呼:“是大定府的轉運使兀良惹大人!完了,大定府完了!燕京完了!”

腦補的後果是極其可怕的,儘管此時大定府其實仍在金國手裡,但錦、利、宗三州失陷,卻是鐵一般的事實。如此真真假假,憾敵軍心,燕京城未破,人心已散。

六月初九,燕京實際最高統帥李成率軍入營巡邏之時,突遭近百籤軍圍殺。

當李成手持大斧,渾身浴血殺出重圍時,身旁五十人護兵,已不足二十。李成迅速調兵前來撲殺反叛,雖然最終殺盡造反的百餘籤軍,但整個燕京叛亂之火,已被點燃,迅速蔓延,不可遏制。守軍開城門,蜂擁而出投降,城內到處是一片混亂,叛軍亂民衝入民宅商鋪,姦淫擄掠,縱火焚屋,大亂不可收拾。

燕京,城破。

李成本不是那種堅貞不屈、寧死不降之人,否則他也不會棄宋投金,跟異族人混了。天樞勢力此時已代表了中原正統,李成若是歸附,正是棄暗投明之舉。

只是,天誅軍始終未派人前來談條件勸降,而李成也是有苦難言,無法舉白旗。

李成與天誅軍往日雖有所糾葛,倒不算什麼大問題,真正的死結,卻是在前幾日與天誅軍對陣時,大量青州子弟傷亡,尤其是死掉的兩個拜弟:馬進與商元。

李成的軍隊核心,是他的青州軍,而青州軍的前身,就是李成在相州隆慮山為匪時,所糾結的子弟匪軍。相互之間多為親戚,其中不泛父子、兄弟、叔侄,更多的是結義兄弟,彼此關係錯綜複雜,死一人而全軍為之仇。

這樣的子弟軍,在戰時人同一心,力戰不退,戰鬥力固不待言,的確強悍。但也有一樁不好之處——一旦傷亡太過慘重,或死傷重要人物,便絕難妥協。

馬進與商元非但是李成的拜弟,更是青州子弟軍的副統領,人望地位僅次於李成。此二人相繼戰亡,加上燕京之戰。青州軍死傷過半,已使青州軍與天誅軍結下解不開的死扣,兩軍只有一個結局,不死不休。

不管李成多麼想投降,也只能咬牙頂下去,除非他撇下軍隊,隻身投降——但一個光桿將軍歸降,又有何用?除了保住一命,其餘權力地位,統統盡化煙雲。誰能忍受?

所以。李成只能逃,往金國腹地逃,他半生富貴,只能拴在金國身上了。

李成只率自己親衛青州軍百餘人。加上大名軍三百人。從西北門殺出。衝出燕京內城,直奔外城北門。李成當然不是要衝破北門,他還沒那麼作死。以數百卒攻城門。早在郭藥師還沒上任前,李成乃燕京實際統帥,彼時李成便命青州軍兵在北門左近城牆下,預先挖了個密道,連通城外,以備不時之需。

這個密道的存在,只有李成與手下心腹子弟知曉,連郭藥師都不知,眼下,便是到了啟用的時候。

六月初十,凌晨,燕京西北玉泉山腳下,一支惶惶如喪家之犬的軍隊,一路丟盔卸甲,拋棄旌鼓,倉皇奔逃。在潰逃的過程中,不斷有軍兵掉隊、走散、逃逸……數百人的隊伍,越走越少,一條山路還沒走完,整支軍隊便“瘦”了一圈,餘下不足二百人馬……

當這支舉著飄搖無力的“李”字將旗的潰軍,行至玉泉山腳盡頭時,東方漸亮,遠天一線,似有耀目精光。

在隊伍前頭開路的僅有的八名哨騎,胯下戰馬突然躊躇不前,煩躁不安,任騎手一再鞭策,只是灰聿聿嘶鳴著在原地打轉。

哨騎正驚疑不定間,倏地目光一直,眼望前方,再挪不開眼睛——遠天那一線耀眼光芒,越來越盛,也越來越近,地面也傳來一陣陣無聲震動……

老天!竟是一支披堅執銳的步軍甲士!軍隊自北而來,東方陽光斜照,映得軍兵皮盔透亮,鎧甲鐵葉如鱗,泛出層層亮光,令人不能逼視。

伏兵!天誅軍伏兵!

哨騎驚惶地發出尖嘯警示——只是,後無退路,左右山谷,前有伏兵,面臨如此絕境,縱發警示,又有何用?

那支潰軍本已是驚弓之鳥,未曾遭受攻擊即掉隊逃兵,士氣全無,此刻當真遭遇伏兵,如何經得起這般驚嚇?眼見前方兵強馬壯,氣勢如虹,這支逃兵隊伍先是一陣亂哄哄的嘈雜驚呼,隨後炸鍋般鬨然四散,逃竄進兩側深山裡。儘管這兵荒馬亂的,在深山裡未必好過,但總勝於被刀槍屠戮,野狗般被宰殺。

一番樹倒猢猻散的慘淡局面消停之後,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