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張嘴就被強自壓抑的心酸攫住,眼淚噎住喉嚨沒法再說下去,拿帕子捂了嘴不住抽氣,嚎啕大哭只不敢放聲兒,越哭越痛,越哭越無望,絹子都溼透了也沒有止住的趨勢。蕊心驚惶不安拍著我的背:“姐姐怎麼了?到底怎麼了?”
剛才回來的途中我們始終沉默相對,到了不得不分別時,他握緊我的手,俯身在我耳邊低語:“不管怎麼樣,你記住你終究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隨即上馬疾馳,不顧而去。
王八蛋,以為這樣丟下一句話就沒事了?長相思,長相守,我們還配麼,我們還有任性的權利麼,我的身後是他和弘晝,他的身後是整個雍親王府。
可我們是不能隨隨便便說這麼任性的話的,我的身後有他和弘晝,他的身後有整個雍親王府。
為什麼這世上不能只有我們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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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蕊心從前頭回來叫我:“姐姐,聖上傳藥了,魏公公叫您去呢。”且忙著拉我走一圈給她看:“真好了?要沒好再歇兩天也不妨事的。”
“好了,不好我可不敢去伺候,君前失儀沒準要殺頭的。”我拍拍她的手。端著藥出去了。
垂著頭規規矩矩的端了盤子進去,沒有看任何人。隨行的皇子都在,一地朝臣們頭矗得蔥筆似的。我當了他們的面試過了藥,才奉給康熙。康熙慢慢喝了藥,隨手把碗一撂,魏珠接過便退了出去。
“議政大臣的摺子,朕準了。這次是福州,下次是哪?朕看給了這些人膽子,就是乾清宮他們也敢圍。”聲音冷冷的,挨個打量著面前跪的兒子和大臣們。
是福州的事鬧了出來,當官的扣了糧餉,當兵的就鬧起來。這下好,貪汙的跑不了,鬧事的以謀反論處。誰也沒討到好處。
“皇上息怒,是臣等無能。”異口同聲地吐官話。
康熙冷笑:“你們要是真無能倒好了。”話頭突然剎住,一揮手:“朕累了,都退下吧。”
人都退淨了,康熙摔了摺子,皺著眉閉目靠在一邊,我在考慮要不要過去收拾,猶豫了半天還是算了,正值他盛怒,我撞上去完全是找死,只是默默站在一邊。
好半晌,他閉著眼忽然嘆氣:“人怎麼可能不老?”口氣鬆動,我才敢上去撿灑了一地的摺子。
他忽然睜開眼直視我,目光中威嚴仍在,只是少了犀利:“難道朕真的認錯人了?”
“奴婢以為,皇上怎麼想舒服些就怎麼想好了,無所謂真假對錯。”他哼一聲對我的話未置可否。只是留下我直到晚膳時分,我試過了御膳,才被放出來。
回屋屁股沒坐熱,魏珠便上了門。我客客氣氣的請他坐,他老實不客氣的揀主位翹腿坐了。不過說些聖體康健千秋萬代的廢話。我和蕊心也進趕著點頭應和他。
我猜他必定不是來頌揚康熙的文治武功的,便支蕊心出去:“平日裡沒機會孝敬您什麼,既然您來了,那就擇日不如撞日,讓蕊心給您泡壺好茶。”
蕊心也早覺得他有話,聽了我的話忙起身出去了。趁蕊心一走,他陰陽怪氣的嗽一聲開口提點我:“說這個事給你知道,模糊聽著皇上已經撤了那些個閒人了,過幾天咱們就要跟著聖駕行圍去,到時你可要加倍小心謹慎的伺候不得有半點疏漏。”停下話頭,滴流著一雙眼在我身上轉了一圈。
“您有什麼話不妨直說,也好叫奴婢知道些好歹。”
他倒笑開了一臉的褶子全是虛情兒:“圍場地方大,這要是走丟了怕是回來就難了。”私底下胤禟都讓兒子管魏珠叫伯父,他知道我被帶出行宮這件事也就不足為奇。
“是,奴婢記下了。”我微笑答應下。沒人監視了,我的安全反而堪憂了。
他話也說完了便不再多做逗留:“罷了,喝你們一碗茶真是難,這半晌也不見影子。”
“您不多坐會兒?”我嘴裡客套著,卻早以把門替他大敞開。他狠狠的斜我一眼不得不走。
回頭看那把他坐過的椅子,心裡一陣反感,在院子裡吊桶水上來,把椅子拖到院子中央狠狠的刷。蕊心端著茶回來,見我擄袖結衣準備大幹一場的模樣,驚的不行:“姐姐要幹什麼?”
我卻笑了:“沒什麼大事,就是去去晦氣,洗洗髒東西。”
她也偷偷的笑了進屋放了東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