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忽又大笑,道:“看來我運氣還不錯,看來做你的仇人並不是件愉快的事。”
傅紅雪道:“絕不是。”
大漢道:“做你的朋友呢?”
傅紅雪道:“我沒朋友。”
大漢道:“連薛大漢也做不了你的朋友?”
傅紅雪道:“薛大漢?”
大漢笑道:“我就是薛大漢。”
傅紅雪道:“我還是不認得你。”
薛大漢道:“你也不想認得我?”
傅紅雪道:“不想。”
薛大漢又嘆了口氣,喃喃道:“既不想要我人頭,也不想做我朋友,這種人倒少見得
很。”
傅紅雪道:“本來就少見得很。”
薛大漢道:“你想要什麼?”
傅紅雪道:“只想跟著你的大車,到白雲莊去。”
薛大漢道:“就這樣?”
傅紅雪道:“就這樣。”
薛大漢道:“好,上車吧。”
傅紅雪道:“我不上車。”
薛大漢又怔了怔,道:“為什麼又不上車了?”
傅紅雪道:“因為我沒有五十兩銀子付車錢。”
薛大漢道:“你難道要跟在車子後面走?”
傅紅雪道:“你坐你的車,我走我的路,我們本就沒有關係。”
薛大漢看著他,看著他蒼白的臉,漆黑的刀,又忍不住嘆道:“你真是個怪人,簡直比
我還怪!”
他的確也是個怪人。
天漸漸亮了。
初升的陽光,就像是刀一樣,劃破了輕紗般的冷霧,大地上的生命已開始甦醒了。
那小夥子還沒有醒。
薛大漢大步走過去,一把抓起了他,大聲道:“快起來,趕車到白雲莊去。”
小夥子揉著惺忪的睡眼,賠著笑道:“大爺就請上車。”
薛大漢道:“大爺不上車。”
小夥子怔了怔,道:“為什麼不上車?”
薛大漢道:“因為大爺高興。”
這小夥子年紀雖輕,趕車也趕了六七年,卻還沒有見過這樣的人,明明花了錢僱車,卻
情願跟在車子後面走。但只要是人家大爺高興,他就算要在後面爬,也沒有人管得著。
小夥子心裡雖奇怪,倒也落得個輕鬆。他趕著車在前面走,後面居然有三個人在跟著—
——個凶神般的大漢,一個臉色蒼白的跛子,一個風姿綽約的美女。
這樣一行人走在路上,有誰能不多看幾眼的。
但薛大漢洋洋自得,別人對他是什麼看法,他完全不放在心上。
傅紅雪心事重重,我行我素,彷彿根本就不屬於這世界的。翠濃眼睛裡更沒有的別人,
在傅紅雪面前,她根本連看都不看別人一眼。
趕車的小夥子心裡又不禁嘀咕,他實在想不通這三個人為什麼要到白雲莊去。白雲莊根
本不是他們這種人去的地方。
薛大漢喝了幾大口酒,忽然用力趕上大車,道:“我們又不是趕去奔喪的,你慢點行不
行?”
小夥子賠笑道:“行,當然行。”
僱車的不急,他當然更不急。
薛大漢自己也放慢了腳步,道:“白雲莊又不遠,反正今天一定可以趕到的。”
他這句話顯然是說給傅紅雪聽的,傅紅雪卻像是沒有聽見。
薛大漢已落在他身旁,又問道:“卻不知你到自雲莊去幹什麼?”
傅紅雪還是聽不見。
薛大漢道:“你認得袁秋雲?”
傅紅雪終於忍不住問道:“袁秋雲是誰?”
薛大漢道:“就是白雲莊的莊主。”
傅紅雪道:“不認得。”
薛大漢笑了笑,道:“你連薛大漢都不認得,當然是不會認得袁夥雲的了。”
傅紅雪道:“你認得他。”
薛大漢道:“我怎麼會認得那種老古董。”
傅紅雪沉默了半晌,忽然又問道:“你只認得路小佳?”
薛大漢動容道:“你怎麼知道我認得他?”
他忽又搖了搖頭,嘆息著道:“你當然知道,無論誰都應該看得出,我是去找他的。”
傅紅雪道:“找他幹什麼?”
薛大漢冷笑道:“也不幹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