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我會回到我原來的地方。”
“你從那裡來?”
“黃山,指兒峒。”
“現在當殺手的,已不能一人成事了。江湖上,已沒有獨來獨往的漢子。講靠山、論實力,誰不是這樣?犯不著一個人面對刀山火海,勢孤力單,名聲不響,事也辦不成!你既已得罪了張傲爺,又殺了盛一吊的兒子,何況,又是劉片雪和鷹盟的眼中釘,你不找座大山靠靠,很容易就壯士難酬,死無葬身之地了。”
“聽說你跟“豹盟”的張傲爺,“生癬幫”的盛一吊,“鷹盟”的仇十世,“斬經堂”的張侯,還有宣撫使劉片雪他們都很熟?”
“像我這樣一個女人,還有什麼不可以賣的?我要活下去,就得要多做鬼,少做人,更不可以允神。”杜愛花七分無奈笑出了三分苦澀,“我跟他們熟絡?說穿了,我對他們諸般討好,但又若即若離以求自保而已!就是我跟他們本就沆瀣一氣,所以那天晚上你在暗巷救我,因而斷臂,實在不值得。”
“我用你給我練的劍法來救你,”方怒兒說,“沒什麼值不值得的。”
他又說:“我做事只問高不高興,應不應該,從不理值不值得的。”
“我不知道這種劍法是那麼厲害的。很多達官貴人,富商大戶,都來我們這裡尋求慰藉,但也有身懷絕技懷才不遇的流浪漢子、江湖俠客上來勾留。有一些人身無分文,很不得志,到處都遭人蔑視、排拒,只要真是有才之士,給我見著了,都會饗以美食,送以暖衾留之。有的人次日悶不作聲便走了,有的人在這兒溘然而逝,有的人會留下身邊的兵器、拳譜、家傳的寶玉,諸如此類的東西,我不管這些值不值錢,能退的就退,但對方堅持要我收下的我也收下了,到拿去贈予有需要用上的有緣人。”杜愛花說,“這“非此不可”的劍法也是如此。我忘了是誰留下來的了,也不知道留這劍譜的人到底有沒有練成這劍法?亦不知道這劍譜是不是他自己創的?更不知道這劍法竟會有這麼大的威力。我只知道有一個少年殺手,因為人家惹他,他就傷人,而且傷的人還是宣撫大人劉片雪的小舅子周養好。周養好這傢伙我知道,他仗勢欺人,無惡不作,早就該打該殺,但我就知道你準得出事。果然後來便聽到你鋃鐺入獄,我便請動跟劉大人交好的“斬經堂”總堂主張侯為你說好話,私下也跟劉片雪打點了,更送上銀兩給節級牢子,讓你在獄中可以受到特別禮待,又怕你氣悶,會衝動出事,便著人送上這劍譜,讓你在三年的牢獄裡,好好修習,不意卻是這樣霸道的劍法!”
“你沒見過我,”方怒兒在床上望著杜愛花,他的斷臂已沒那麼刺痛了,可是身體仍是很虛弱。“卻對我那麼好。”
“像我這種女子,”杜愛花總是喜歡說這一句,“又豈止對你那麼好而已!”她見方怒兒一時消化不了她的話,便接著說:“我跟你一樣,是做我覺得愛做和該做的事。我覺得很多人都很有才,很可愛,但都很不幸、很不得志。遇上這樣的人,我總該保住他的,能盡多少力就盡多少吧!我著人去探你,遞衣送食,他們回來都說你問起:誰著你們來的?!你大概以為有人在向你示好,要收買你吧?他們都說你不知好歹,可是恩怨分明。誰惹你,你就惹誰!我想,人在囹圄之中尚有此膽色,出來之後一定是個不凡的人。果然,你一出來就幹了兩件大事:殺了“生癬幫”的少幫主盛虎秀,闖破了“豹盟”張傲爺所佈的“潛翔大陣”。”
方怒兒說:“我沒有破陣。”
“出得了陣就是破了陣。”杜愛花說,“張傲爺是看得起你,才施“潛翔大陣”。“龍之騰也,必潛乃翔”——你在牢中受辱受困,也當作是一種屈而能伸、伏而能躍吧。”
方怒兒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她,只一眼,又回覆了他那憂悒、漠不相關的眼神,只淡淡的說:“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拐個彎子來勸我:不要因失去一條胳臂而頹喪!”
“也許我就是這個意思,也許不是,但我總覺得似是欠了你點什麼;”杜愛花的目光落在他包紮好的傷口上,“也許我欠你一條手臂。”
“不是你欠我手臂,只是我們誰也不欠誰了。”方怒兒說,“你在牢中保住我,讓我練成這絕世的劍術——其實那劍譜只有一個大意,它只是啟發了我,任何劍招每一出劍都有“非此不可”的一種方式,我據此而發揮、沿創,成了現在的劍招——我的手臂不是為你而斷,而是為太過輕敵而斷的。我再也不犯同樣的錯誤。可惜你還是把我救了回來,否則,我倒覺得已不欠你什麼了。”
杜愛花湊過去,看床上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