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風平浪靜。”
東士西商,如斯俊傑,自己沒能愛上他們,何其不幸?
然後,自己終究不能回報他們相同的熱情,那麼,今日的離別,對他們而言,只會是幸事,再是糾纏,只會越陷越深,害人害己。
話是如此,心裡歉疚良多,夜裡也是輾轉難眠。
一雙有力的手臂環了過來,嗓音低沉:“怎麼還在睡著?我今晚都忍住沒有鬧你呢。”
君浣溪轉過頭去,抱住他的腰,低喃道:“略,我睡不著。”
楚略皺了眉,道:“那怎辦,明日一早就要動身去昌黎,你要養好精神才是。”
“你……會唱催眠曲不?”
“催眠曲?”楚略怔了一下,不知是想到什麼,眸光忽然變得幽深。
身下之人渾然不覺,只低低道:“給我唱首催眠曲,哄我睡覺,好不?”
“我……唱不好……”
“沒事,我喜歡。”
也不知等了多久,屋中仍是一片沉寂。
就在她以為他心中不願,已經是暈暈欲睡之際,男子醇厚而生硬的歌聲緩緩響起——
“天上星,亮晶晶;湖邊竹,青盈盈……”
這是豫北的童謠麼,居然聽著有絲耳熟呢,自己是不是在哪裡聽過……
星眸微閉,卻是心神俱醉。
男子溫柔的吻,落在哪滿足沉睡的笑顏,一聲嘆息。
“浣溪,我愛你。”
卷三 水月鏡花 第二十六章 天意弄人
次日一早,收拾好所有物事,將宇文明瑞抬上來時的馬車,套上馬匹,沿著天子一行去往昌黎的道路,一路南行。
這些日子隱在山中,一切都是懵懂不知,出去之後方才真正感受到冬天的來臨。
豫北的冬天,比起漓南來,冷了好幾倍,縱然穿了棉衣,裹上皮襖,還是禁不住手腳哆嗦,宇文明瑞身上更是裡三層外三層,蓋了個嚴嚴實實。
一路上,都遇有衣衫襤褸的難民,成群結隊,四處遊離,停車一問,才知道原來是因為聽說昌黎附近大軍駐紮,已經開戰,死傷無數,附近鄉民紛紛舉家逃亡,適逢冰雪來襲,路上餓死凍死,屍橫遍野,不計其數。
這情形,遠遠比自己想象中糟糕得多。
豫北大亂,天下……大亂。
天下大亂,則四靈再現,得四靈者安天下。
如今衛臨風不知所蹤,沈奕安回返弘西,四大公子中就只剩下自己和楚略兩人,勝算幾分,實在難說!
眼望那鬱郁青天,茫茫荒野,再看看那車下步履蹣跚的人群,心頭一酸,不覺低嘆出聲。
“都怪我,都是我的錯……”
穿越過來的人,本來就沒有太多的社會責任感,那四靈歸位,天下安定的箴言,不知不覺已經是拋諸腦後,漸漸淡忘。
而如若不是因為這一場情感爭奪,四角關係,衛臨風不會負氣而去,沈奕安不會黯然迴歸,四靈本該順應神只之意,團結一致,同心協力,輔助君王奪回江山,重還世間安寧。
——這一切,都被自己給破壞了……
“浣溪,你在自責什麼?”
車簾被掀開一角,高大的身軀擋住車外大半光線,因為背光而立,卻也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只覺得那雙狹長的眼眸光芒流轉,隱隱有著一絲喜悅。
目光對上,心頭莫名安定下來,低喚道:“你回來就好,這荒山野林,估計也找不到什麼吃的,我們還是快些趕路吧,我其實不餓的。”
有病重之人隨行,又要煎藥,又要診治,車身必須儘可能保持平衡,這速度可想而知,行了五日,也就走出幾十裡,離一百餘里之外的昌黎,還差了一大截。
帶出來的食物,早在一天之前,遇上第一批難民的時候,就散發得一乾二淨了,於是從這一日開始,四人加上一個病號的吃食,就靠楚略與李趙兩人輪流出去尋覓而得。
在這天寒地凍,兵荒馬亂之際,到處都在鬧饑荒,外出尋食,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好幾次,李遠和趙謙都是是神情黯淡,空手而歸;而楚略,卻如同有特異功能一般,每次都能尋得些食物回來,有時是一個饅頭,有時是兩隻地瓜。
每每看到這些,君浣溪總是睜大了眼,好笑道:“你看,我說你鼻子比旺財靈敏,沒說錯吧?”
而這一回,帶回來的卻是一罐微微冒著熱氣的野菜粥,和一大塊幹餅。
怪不得,他那麼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