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蘸著丹青,在潔白的紈扇面上細細描畫。
外面忽而響起家人的聲音,似阻止什麼人,未幾,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驟至,只聽“鐺”地一聲,一樣物事摔在地上,碌碌滾至大長公主案前,卻是一隻錯金博山爐。
大長公主詫異抬眸。
顧昀站在面前,冷冷盯著她,聲音中帶著壓抑的怒氣:“這是何意?”
博山爐摔裂的鏤花中,溫香淡淡。這時,一陣急促的窸窣聲又至,兩名女子進來伏跪在地上。她們身上衣衫稍稍凌亂,似是匆忙穿上的,臉上表情驚懼而蒼白。
大長公主見狀,心中已是明瞭,未幾,卻露出一抹奇異的笑意,不慌不忙地將手中的筆擱下。
“倒不愧是我的兒子。”大長公主笑笑,片刻,悠然揮手,讓那二女退下。她看著顧昀:“不過是兩名女婢,還有點安神助興的香,我兒不喜?”
顧昀目光逼人:“是新安侯的意思?”
大長公主輕笑:“是不是他的意思又有何妨?”她伸手攏攏身上的狐裘,目光在顧昀的臉上流轉:“昀,我知你不喜他,可顧竇兩家要修好,還須靠你不是?”
顧昀怒極反笑:“那是你愛做的事,勿扯上顧氏。”
“哦?”大長公主亦笑:“是麼?我今日遣人去顧氏說要留你一宿時,那邊可答應得爽快。我兒以為卻是何故?”
顧昀目光如冰,冷嗤道:“自是大長公主威儀無邊。”
大長公主卻不以為忤,雙眸掃過顧昀年輕的臉龐,神態悠然。“我知道你的心思。”她慢慢地說:“你和你父親一樣,一心想著立功疆場,拜將封侯,掙下榮光無限,可對?”
聽她忽然提到父親,顧昀神色凝住。
“莽夫。”大長公主聲音突地一沉,唇邊笑意消斂,雙眸明亮:“你以為你拼命便會如意?你二叔父亦是拼命,落下重傷,卻又如何?若無我和竇氏力阻,你以為皇帝不敢換了大司馬?”大長公主站起身,冷冷地看著他,聲音微揚:“你看看你身邊的校尉郎官,庶族佔了幾人?再看朝堂上的三公九卿及列為屬官,庶族又佔幾人?皇帝雄心勃勃,無論顧氏還是竇氏,如今天下士族都綁到了一處;你再出色,亦還是士族中人,卻妄想想避到何處!”
顧昀睜大眼睛望著她,臉繃得緊緊的,只覺身上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