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冶鐵坊和做軍器的東、西作坊呆了一個月的石越,幾乎什麼事都沒有做,除了親自看著工人們開工,就是和官吏們、工人們聊天。幾乎無所不談,一個月的時間裡,石越差不多和幾百個人說過話。對於他拿著大好前程去這些地方無所事事,馮京頗有點不滿,特意透出範鎮,希望老範能勸勸石越。然而石越只是一笑了之。
十月下旬的時候,幾乎接近從白水潭消失的石越突然出現在桑充國的面前。
“石子明,你真是了不起,學院開學忙得一塌糊塗,你就躲到虞部去偷閒,現在一切剛剛安排妥當,你就出現了,這實在太過份了吧?”桑充國實在氣得不行,這兩個月把他累得人仰馬翻。
“有長卿在,我自然可以放心。”石越討好的笑道,“我也是有差遣在身,身不由己呢。”
“少來這一套,今天晚上,要舊宋門外仁和酒家的好酒,碧月軒的女孩子,張八家雅座……”桑充國決定好好敲一頓竹槓。
“行,行。”石越哪裡敢說半個不字,“現在先讓我見見沈括,還有學格物的學生,行不行?”
桑充國狐疑的看了石越一眼,“你見他們做什麼?又打什麼主意?”
“嘿嘿……”石越不自然的出現李丁文式的笑容。
當天晚上,石府燈火通明,大擺宴席。石越從產業越做越大的桑家借了許多的僕人,省掉了去張八家包場的開銷,他又直接從張八家、長慶樓借來了廚子。而酒則是京師最好的酒家仁和的美酒;跳舞的女孩子,都是從有名的碧月軒請來的,一個個國色天香,讓人心醉神迷。
格物系二百多學生,都是第一次來到石府,雖然這宅子看起來簡樸,但是門口“御賜石府”四個字,就足以讓他們激動半天了。被自己所敬仰的石越請到家裡,如果隆重的招待,真是做夢都想不到。
微微有點發胖的沈括坐在挨著石越的位置,眯著小眼睛暗暗猜測石越的用意。所謂“禮下於人,必有所求”,沈括對於這個道理還是懂。不過自從進入白水潭學院第一天起,自己就已經打定主意把自己的前途系在石越身上了——實際上也是不得不如此,進了白水潭,就會被人認為是石越一系的,這個他心知肚明,他比不上葉祖洽可以八面玲瓏,到處討好,王安石也把這個葉狀元當自己人,石越和他關係也不錯。
不過沈括也並不後悔這個決定,石越前途無量,跟著他必有前途;而最重要的,卻是他平時所喜歡的算術、物理之類的東西,在白水潭能真正得到認可,這一點是除了石越別人誰都不能給的。
石越似笑非笑的坐在主人的位置上不停的敬酒,李丁文用一慣的笑容和蔣周說著話,侍劍被安排著專門服侍衛樸這個盲人,桑充國則在招待別的教授……
看著大家都有點酒酣耳熱了,石越突然拍了拍手。歌妓們聞聲全部退下,便是連僕人也走了個一乾二淨,侍劍離開筵席,帶著幾個桑家過來的家丁去外巡視。
眾人全都愕然看著石越,只見他站起來朗聲說道:“皇上手詔……”
沒有人想到這個時候石越來傳什麼皇上手詔,一下子二百多人全跪倒了。屏聲聽石越說道:“詔出入禁中侍讀賜金魚袋石越提舉虞部胄案事,凡虞部、三司胄案、國子監、白水潭學院吏民學員,皆聽調撥,無須請旨。”
眾人還沒有回過神來,就聽石越笑道:“大家請起。”
“在下奉皇命,提舉虞部、胄案事,正好給了各位一個為國效力的機會……”
“石山長儘管吩咐,我等敢不從命?”有一些激動的學生說話了。
“諸位都是國家棟梁之材,皇上親口答應我,如果諸位能夠完成此事,皇上不吝爵賞,封妻廕子也罷,恩及先人也罷,並不是難事。”想起自己和皇帝的造膝密談,石越嘴角不禁流露出狡儈的微笑。
沈括微笑著問道:“不知是要我們做什麼事?”他這一句是說出了大家的心聲。
“很簡單,幫助我和虞部、胄案的鐵匠、軍器匠一起,提高鋼的產量與質量、降低生產鋼的成本;研究威力更大的火藥,實現火藥大規模生產,研究改良火器。”石越說的事情其實並不簡單。
“此事並不強迫大家參加,但是凡是參加了研究的,若是洩露機密,特別是火藥配方,那就是死罪。大家都要想清楚了。”石越嚴厲的說道。
這二百多學生,倒足足有二百人不知道火器有什麼用處,下面立時議論紛紛。
李丁文知道石越沒有想到這些人的心理,便補充道:“改良的火器研究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