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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想讓我進朝廷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而舊黨也很希望我進朝廷,來平衡王安石的力量。但是我很明白雖然我有多出千多年的見識,可是玩權謀,我的天賦還不夠,最起碼一定玩不過王安石。我還是離政治一定的距離,對於民族的貢獻會更大。
然而也因為這些複雜的關係,這一年的冬至,參加我的晚宴的,不僅僅有唐棣、蘇鞏、王石、袁樞、郭泰以及白水潭學院的一些教員學生,也還有諸如王芳這樣的太子黨以及翰林院的窮書生們。
歌女們唱著靡軟的曲子,酒醉燈迷中人們高談闊論,有人在聯詩斗酒,有人在爭議曲直……我在醉眼中看著這些大宋的精英,渾不知數十年後野蠻民族乘滅遼之餘威,用閃電襲擊的方式傾刻間就顛覆了這個看似柔弱的帝國,心裡不禁暗暗嘆了口氣……忽又想到,現在這個年頭,倘若世間真有蕭峰慕容的話,他們也應當出生了吧?
我正在自嘲著自己的胡思亂想之時,忽然看到西邊末席的角落裡,有一個濃眉大眼的年輕人獨自一人在喝著酒,雖然宋代的酒度數很低,但是如他這樣,端坐席前,一口一碗,且能神色清明,卻也讓人不能不另眼相看。而那種熱鬧非凡中的孤寂,更讓我有惺惺相惜的感覺。這時候我又注意到這個小夥子是用左手喝酒,他的右手,卻始終按在一柄短刀之上。
莫非是個俠客?我暗自嘀咕。不過卻知道這種事情總是虛妄。能進我這個宴會的,都是讀書人無疑了,哪裡會有什麼俠客呀。
我朝我的管家石福悄悄的說了幾句。
我選用家人一向更多信任忠厚老實的,石福是個很本份的中年人。他小心的走到那個年輕人面前,把他請進了內堂。年輕人眼神裡閃過一瞬即逝的驚訝,卻並不推遲,很大方的就跟了進去。
我請唐棣幫我招呼席中的客人,自己告了個罪,就往內堂走去。
進去後才發現內堂裡竟然坐了兩個人,除了那個身懷短刀的年輕人外,還有一個削瘦的儒生笑嘻嘻的坐在一邊。我不由向石福看了一眼,急得他汗都快出來了,但結結巴巴的卻不敢分辯。那個削瘦的儒生笑嘻嘻的說道:“子明公(我給自己取的字是子明)不必責怪令管家,是小生自己跑進來的。”
我揮揮手讓石福退下,幾個侍女立即上了茶,也全部退下了。端起茶喝了一口,我慢慢說道:“無妨,在下方才見到這位兄臺氣宇不凡,故請入內堂一敘。”
然後很鄭重的向那個年輕人問道:“不敢請問兄臺高姓大名?”
那個年輕人連忙回禮,朗聲答道:“不敢,小弟姓段,名子介,字譽之,齊地人。”
段譽之?我幾乎一口茶要嗆出來。看到我如此吃驚,兩人都很驚訝的看著我。
我連忙解釋:“方才聽到段兄的字,想起一個故人。”段譽和我是故人嗎?也算是吧。呵呵……
削瘦的年輕人卻不待我問,自己就介紹了:“在下姓李,名一俠,字無過,卻是晉地人氏,和段兄隔了一座大山。”
我笑了笑,說道:“李兄取得好字。”本來不喜此人進來打擾,這時候卻覺得他蠻有意思,做不速之客做得這麼爽。不禁又問道:“李兄進得內來,想必有所教我?”
李一俠笑起來實在是一臉的壞笑,他嘻聲說道:“不敢,初到汴京,早聽說石子明的大名,因此混進宴會中,白吃白喝,完了再來見見高賢。”
這個傢伙倒是個痛快人,“原來如此。”卻又轉過去問段子介:“段兄一向面生,莫非也是才來汴京?”
“正是,在下到汴京不久,之前在白水潭學院聽講,聽到石兄宴客,特來見識見識白衣御史。”這個段子介說起話聲音很清朗,讓人感覺特別痛快。
“看二位都是性情中人,我就不掉文了。段兄可是會武藝的?”
二人齊聲贊同,段子介說:“我自幼習武。”
李一俠在旁笑道:“可否讓我們開開眼界?”
“好。”段子介並不謙讓,三人一起出到院子裡,他就開始舞刀了。說實話,看多了港臺片的我覺得這些招式也是平常,反正沒什麼刺激可言。
一路刀法下來,李一俠大聲叫好,我卻不置一言。
段子介以為我眼光高,連忙要我指教。
我卻反問他:“以段兄的武功,若在軍中,是個什麼水平?”
“不敢說上將之材,較之一般軍卒,還要稍勝一籌。”段子介倒有點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