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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部分

神和神態來表示他們的意見,有些時候,這更讓王旁受不了。

“仁者之心!”這是桑充國與程顥提出來的口號,他能夠清楚的記得那一天,桑充國滿含著眼淚,要求白水潭的學生們有一顆“仁者之心”,去主動幫助那些受災的百姓:

“我們不應當把責任推給朝廷,不要去問官府做了什麼,他們會對皇上負責,會對社稷江山負責!但我們也要有自己的責任!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讀聖人之書,要有聖人之心,我們白水潭的學生,要對自己的良知負責!”

在那一刻,王旁覺得桑充國真的很了不起,難怪有人把他和石越,並稱之為“雙璧”。他曾經聽到過程顥對桑充國的評價:“敢於有為!”

“小心點兒,老丈。”王旁把一碗粥遞給一個顫微微的老人,暫時收回自己的胡思亂想。

那個老頭掙扎著想要起來給他叩頭,“折福呀,折福呀,讓這些天上的文曲星來送東西給自己吃。”旁邊有人喃喃說道。

王旁心裡有點想笑,手上卻連忙制止那個老人,輕聲說道:“老丈,不用起身,坐下喝吧。等會兒我過來拿碗。”說完便站起身來走開,憑經驗知道,如果他不走開,這個老人是非要叩完頭才敢吃的,對讀書人的敬畏,在老百姓心中根深蒂固得超出人的想像。

因為所有的碗筷,桑充國下了死命令,都要用沸水煮過才可以再用,他便準備去另一個地方收碗筷,不料剛剛走了幾步,立時看到桑充國和晏幾道連袂而來,桑充國顯是幾天沒有睡了,眼窩深陷,急勿勿向這邊走來,身後跟著一個面黃肌瘦的小女孩,怯生生的,卻又一步不離桑充國左右。

“長卿、小山。”

“是三郎呀。”桑充國笑道。

“你們這是去哪裡?走得這麼急。”王旁有點奇怪,桑充國倒也罷了,晏幾道實在不是個急性子的人。

桑充國和晏幾道對望一眼,苦笑著搖搖頭,晏幾道從袖子中抽出三份報紙,遞給王旁。

王旁心裡更是奇怪,他每天都過來幫忙照看災民,已經幾天沒有看報紙了,這時候伸手欲接,卻發現手上沾滿了米漿,不由不好意思的笑著伸出手掌,在二人面前晃了晃。

桑充國和晏幾道不由哈哈大笑,二人也學他的樣子,伸出手掌來晃了晃,這些公子們平日裡白淨如玉的手掌,竟也是沾滿的米漿之類的東西,王旁再看二人的袍子,更全是湯水的漬跡,也不禁哈哈大笑。心裡更不顧忌,用沾滿米漿的手開啟報紙,原來是《新義報》、《西京評論》、《諫聞報》各一份。

他略略一看,便知道又是那些互相攻訐的把戲,只不過這一次是《西京評論》和《諫聞報》細數王安石執政以來的天災異象,把這一次天災的責任,全部推到王安石身上,只需罷王安石、廢新法,那麼一些問題便迎刃而解,《諫聞報》更是強烈呼籲召韓琦、富弼、文彥博、司馬光回朝。而《新義報》又免不了對此冷嘲熱諷一番,嘴仗打得不亦樂乎。

王旁撇撇嘴,冷笑道:“滿篇罵來罵去,沒有半句提到怎麼樣救災的。”

桑充國苦笑道:“災民每天都在增加,朝廷再不想辦法,遲早會出大事。”

“可這有什麼辦法呢?長卿你也已經盡力了。”王旁毫無實質的安慰著,不過站在他的立場,的確認為桑充國做到這個份上,已經很了不起了。

“長卿和程院長商議了一下,《汴京新聞》也要表個態。我和長卿現在回報館寫評論。”晏幾道苦笑著解釋,他其實更無主張,不過以他的性格,桑充國既然是他的朋友,做的事情又是對的,他也就沒什麼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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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頊無力的坐在龍椅上,失神的望著門外的天空。

今天早上給太皇太后、皇太后請安時,兩宮太后突然哭了起來,原來是蜀國公主進來請安,不小心告訴兩宮太后現在京師的流民聚集,黃河以北地區的災情愈來愈嚴重了。

“官家,當初祖宗託夢,沒有采信,已是大錯。而哀家也聽說自古以來,上天降災,必是政事有不對的地方,如今之事,除了新法,又有什麼?何況百姓流離失所,一半也有新法刻剝百姓的原因呀!官家,你就廢了新法吧!”

“官家,新法已經搞得天怒人怨。如今災民聚集京師,百姓們都認為是新法的過錯,萬一有人挑唆,以清君側為名,激起大變,那該如何是好?不如先罷了王安石,給他一個大郡做地方官,安撫百姓要緊呀!”

“官家,為了列祖列宗的江山社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