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梁乙埋輕鬆的口氣中,竟帶有幾絲嘲弄之意。
嵬名榮與李清的臉色卻立時嚴峻起來,李清正容說道:“國相,若不找個能讓宋朝無言以對的藉口,只怕此事未必能輕易善了。”
嵬名榮卻略帶牢騷的說道:“雖則石越對宋之重要,遼主多次提起,但是國相如此蠻幹,卻並非良策。與其派人行刺、襲擊,不若用計殺之。”
梁乙埋聽嵬名榮的話中,已近指責,頓時臉色沉了下來,冷冰冰的譏刺道:“老將軍素稱遼主英睿、蕭佑丹多智,遼國君臣不能以計除之,莫非老將軍又有何良策不成?大丈夫行事,豈能畏畏縮縮,只要宋朝抓不到證據,其奈我何?他若要侵我大夏,難道還怕找不到藉口不成?”
嵬名榮這時才發覺自己所說之話,的確有點失於孟浪。雖被梁乙埋譏刺,臉上有點掛不住,但是畢竟此事關係到宋夏大局,他卻不敢意氣用事,當下訥訥正要說話,卻一時無法措辭,正在為難,卻聽李清說道:“過去的事情,做都做了,無論是對是錯都不重要。但是眼下之事,國相卻切不可等閒視之。石越非等閒輩。”
“一書生濟得甚事!”梁乙埋猶在惱怒當中,“本相所懼他的,是他能替宋帝整理朝政,擔心他把陝西路變成杭州第二,那我大夏亡無日矣。若他棄長取短,要在馬上與我大夏較一短長,我大夏可高枕無憂矣。”
“國相!”嵬名榮見梁乙埋如此,已是憂形於色,“石越不必如王韶親自領兵,自古為賢君賢臣者,不在於一己之聰明,而在於知賢善用。若石越選賢用能,我大夏豈可輕視之?請國相好辭回報,必使其無話可說。便不能,亦當囑咐守將,加強戒備。國相亦道石越必生報復之心,其若報復,首選之地,便在講宗城!”
李清也說道:“老將軍所言甚是。講宗城是主上欽定要修築的城寨,不容有失。現今守軍不足兩千,請國相在講宗城附近增加駐軍斥侯,以備非常。”
梁乙埋卻不答話,轉過身去望著野利濟,板著臉問道:“野利將軍,你要多少人馬才能守住講宗城?”
野利濟正要說“至少五千”,抬起頭來,忽然看到梁乙埋眼中懾人的寒光,心中一凜,連忙改口,硬著頭皮說道:“有二千正軍足矣。”
梁乙埋滿意的笑了笑,道:“那便給你二千正軍!”說罷,示威性望了嵬名榮一眼。
嵬名榮一陣苦笑,轉過目光去看李清,不料李清也在看他,二人四目相交,相對苦笑,卻說不出半句話來。
當天晚上,李清便藉口有事,連夜離開了講宗嶺,跑到天都山去了。
渭州。
渭州位於絲綢之路西出隴右的咽候地帶,居涇渭上游,前秦時所謂“平涼郡”便是。此地自古便是中華文明的中心城市,自古人材輩出,大宋朝的名相寇準,便是渭州人。渭州境內氣候宜人,山川交錯,河流縱橫,物產豐富,雖然在大宋時成為對西夏戰爭的前線,其經濟受到損害,但是自元昊之後,宋夏雖然衝突不斷,但是總體來說,是二十餘年無大戰,因此渭州城內,亦頗見繁華。
此時,在渭州北郊柳湖,百泉閣。柳葉新裁。
“柳湖是蔡副樞密使為渭州太守時所開,引暖泉為湖,於湖畔遍植柳樹,建此百泉閣,特為避暑勝地矣。”高遵裕笑容可掬的為石越介紹著柳湖的來歷。
石越眉毛不易覺察的一皺,卻沒有說話。雖然蔡挺這種行為他並不讚賞,但是蔡挺是本朝名臣,鎮守邊境,頗受皇帝讚譽,石越不便批評。但是坐在下首相陪的包綬卻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出言譏道:“蔡樞使道春風不度玉門關,今日一見,才知道不過是詞人之言,這柳湖之上,真不知春風幾度矣。”包綬新授崇信縣丞,此時卻是來拜謁長官渭州知州高遵裕,適逢其會。
高遵裕與蔡挺並無深交,但是聽到包綬言談之中,對上級頗有不敬之意,心下大是不樂。但是他敬包綬是名臣之後,且包公之名,震於羌中,當下便只淡淡說道:“包贊府在渭州呆久一點,便當知道渭州與中原之別。”他口中的“贊府”卻是當時對縣丞的別稱。
包綬站起身來,拱手一禮,傲然道:“下官在崇信若有半句怨苦之言,便是愧對朝廷所託。崇信現在是中縣,三年之後,崇信定當升格為上縣!”
李丁文笑道:“前日到渭州,便聽到一則故事。道包贊府上任日,孔目官來問家諱,包贊府厲聲道:某無家諱,所諱者惟貪汙虐民!孔目官悚然而退。一時崇信傳為美談,連渭州都在傳頌。包贊府真是大有祖風。”
包綬忙欠身道:“包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