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卻要先和官家交待了。說完了這些話,那時才再無牽掛……不論什麼時候走了,也不怕見仁宗先帝。”
“娘娘說哪裡話……”
“官家!”曹太后卻溫柔的打斷了趙頊的話,她慈愛的看著趙頊,微笑道:“官家雖然不是哀家的親孫子,但是哀家一生無子,在哀家的心裡,卻是將官家當成親孫兒一般。即便當年與你父皇英宗有過濮議之爭,但哀家心中想的,也只是大宋皇家的體統。並……並不曾有過半點私心……”
“孫兒明白。”趙頊低聲說道,在他心裡,的確是相信曹太后是位沒有權力慾的女人。
“官家是個好皇帝。”曹太后淡淡的笑容中,包含著讚許與期待,“祖宗的基業交到官家手中,哀家相信一定會更加光大。現在朝廷的財政已經漸漸變好,雖然朝廷也重商言利,但是官家能重視教化之功,幾年之內,學校之多,為大宋建國百餘年來所未曾有;兵威耀於海外,而百姓無勞役之困……這些,都是前人所不曾有的成就。”
趙頊極少聽到曹太后如此的讚揚,心中不由頗覺得意,當下笑道:“朕亦頗覺欣慰。”
“哀家還聽說,兵器研究院造出了一種叫火炮的火器,能發出雷鳴般的巨響,將很遠的磚牆轟為粉碎……”
“確有此事。”提到火炮,趙頊便不由得兩眼發光,精神大振,笑道:“朕打算在大宋每座重要的城池關塞,都裝備這種火炮。若能改造開封城牆,裝備上幾十門這樣的火炮,再在北面築幾座裝備火炮的堡壘,京師附近駐防禁軍,十二萬都是綽綽有餘。”
“嗯。”曹太后不置可否的應道,“大宋建都汴京,號稱四戰之地,無險可守。祖宗不得已方駐重兵於此,是以重兵為險。若那火炮當真有用,京師少駐一個兵,百姓就少一分轉運之累。”
“朕亦如是想。東南百姓最受累的,就是要把大量的物資千里轉運,送往京師。因此也浪費大量的國力……”興致勃勃說著的趙頊忽停了下來,因為他驚訝的發現曹太后的眼中,其實並沒有喜悅與輕鬆,反倒有一種說不出的憂慮。“娘娘?你在擔心什麼?”
“哀家的確在擔心。”曹太后輕輕的嘆了口氣,“大宋眼前的國勢,按理說哀家應當欣慰,應當高興。但是想到這一切,哀家都明明感覺到,這一切都與石越有關。”
“石越?”
“是啊,一個讓活了幾十年的老太婆也看不懂的年輕人。”曹太后慢聲說道:“這幾日裡,哀家老是做夢,夢到太祖、太宗皇帝託夢給石越……還夢到……”
“娘娘還夢到什麼?”
曹太后猶豫了一陣,終於說道:“還夢到昌王……以及王妃肚子裡的那孩子……”
趙頊的身子恍如被什麼擊中,竟是徹底的愣住了。
“官家正當春秋鼎盛,有些話哀家本來不當說。但是自官家病了那場之後,哀家就總在擔心,擔心官家的身子。官家太過於勞累國事了……”曹太后搖了搖頭,“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哀家擔心……”
“娘娘只管直說。祖孫之間,不必有顧忌。”趙頊差不多已經知道曹太后想要說什麼,可是他還想聽曹太后親口說出,因為這些事,天下間只怕除了曹太后,再無一人會和他提起,會跟他推心置腹,為他考慮,就連他的母親,只怕都不能。
“官家真是個好皇帝。”曹太后的聲音充滿了關切,“若是官家能平安無事,待到官家的兒子成人。那麼一切都是老太婆在杞人憂天。但若是有什麼萬一……那石越,在官家手下,就是個千年難遇的能臣、賢臣,但在官家未成年的兒子朝中,就必然是個權臣;昌王,官家在,自然是賢王,但在官家未成年的兒子朝中,就難保不是個吳王、淮南王;再加上王妃肚子裡的,還不知是個皇子還是公主,若真是一個小皇子……唉,若傭兒平平安安長大,或者皇后能生個嫡子,倒也罷了,否則,王妃之子,就是皇長子……”
趙頊默然無語,石越與趙顥,他自信已經安排好了對策,但是王妃之子,卻是他沒有想過的——畢竟,那也是自己的兒子!但是曹太后的擔憂,卻無疑在他心中增添了塊陰雲。當時嬰兒養大不易,縱然是皇家,也在所難免,何況宮闈之內……,他有些不敢再想下去,卻又不能不想,最壞的情況自然是,萬一趙傭夭折,而他除了王妃之子以外再無子嗣,那麼支援趙顥的大臣,趙頊不用想也知道會佔絕大多數……而且,憑心而論,雖然趙頊很喜歡王妃,但是他現在並沒有半點要傳位給王妃肚子裡的孩子的意思——雖然那也是他的兒子!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