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雙臂與腰間也隱隱作疼,整整一天的行軍,再加上剛剛經歷過激戰,整個人其實已經疲憊不堪了。他再去看他的部下們,都有掩飾不住的疲憊。拱聖軍做為一支精銳騎兵,雖然人人配有裝有棘輪機構的弩機,但是為了減小馬匹的負重,除了前鋒營外,平時並不攜帶,而只在戰前發放。他們主要的遠端作戰兵器是弓。在剛剛的戰鬥中,他們每一個戰士至少射出三十枝以上的箭,在沒有經過休整的情況以如此強度作戰,對於體力的確是一個極大的挑戰。
但無論如何,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種樸厲聲吼道:“休讓西賊看了笑話!隨時準備再打他孃的一仗!”
“是!”
“報仇雪恥之前,老子還不想進忠烈祠。現在絕不可以掉以輕心!”
“是!”
種樸滿意地點點頭,勒馬迴轉。在轉身的那一剎那,他見到符懷孝的將旗也衝了出來。也在那一剎那,他聽到了漫山遍野的號角之聲!大地都似乎在顫抖,便見黑壓壓的西夏騎兵,如同鬼幢一般,從各個方向衝了出來,喊聲震天。
種樸握弓的手背,青筋猙獰。
“正東面的西賊要薄弱一點!”一個念頭突然跳上心間,種樸不知道這是直覺還是可靠的判斷,但他也沒有時間來請示符懷孝,時機稍縱易逝,他必須賭上一把。
“吾皇萬歲!”種樸大聲吼道,朝著他看起來薄弱的正東方衝了過去。他身後的拱聖軍戰士緊隨其後,一齊高喊著“吾皇萬歲!”便如同巨大的黑色利箭,向著正東方穿去。
種樸很快便知道自己的直覺是正確的。
西夏軍在發動進攻時,賀崇榜部與野利贊部之間的配合出現了問題,賀崇榜的右翼離野利讚的左翼離得太遠了,使得正東方的西夏軍兵力略顯薄弱。這個結合部又恰好成為拱聖軍衝擊的目標,竟被懷著一腔悲憤之氣的拱聖軍撕得七零八落。宋軍也不敢戀戰,一旦擊潰面前之敵,但馬不停蹄地向前方狂飆。
野利贊與賀崇榜連忙調動另外兩翼包抄過來。
然而為時已晚,這些劫後餘生的拱聖軍有近三千騎竟然都已經如有神助般的衝了出去。野利贊此時顧不得埋怨賀崇榜,連忙引兵急追。
一場伏擊戰,竟然變成了追擊戰。
終於,東方的天空微微泛出了魚鱗白。
符懷孝與種樸率領拱聖軍餘部在黃土高原上已經跑了一個晚上,此時已是人疲馬乏。而最糟糕的是,他們且戰且退,無法從容辨別方向、選擇路徑,在晚上的黃土高原上竟然迷路了。身後的西夏人卻始終窮追不捨,不依不撓。而且似乎還越來越多!在最近的一次斷後作戰中,種樸還赫然發現了“梁”字帥旗!
二人不知道,梁永能已經認定了拱聖軍是一支孤軍,而拱聖軍那可怕的戰鬥力讓他心有餘悸——在夜晚的伏擊戰中,他損失了近二十名將領,數千戰士。而那些斷後的拱聖軍武官在最後竟然全部自刎,沒有一個武官肯投降,除了隸屬輜重部隊的廂軍與民夫外,他僅僅俘虜了幾百名拱聖軍士兵。在圍攻楊柳屯的拱聖軍前軍的戰鬥中,梁永能的損失也非常慘重。僅僅一個晚上,他便一共失去了上萬名部屬。這樣的一支部隊,在有機會全殲的時候,梁永能絕不會放過。他計算了日程與時間,夏州城的宋軍主力要得到訊息再出兵來此,最快也要十天。留給這些宋軍最好的禮物,莫過於符懷孝的首級!
所以,梁永能一面派人向興慶府報捷,一面將主力留在鹽州城休整,自己則不待天明,親自點了一萬精騎,匯合野利贊與賀崇榜部,對拱聖軍餘部窮追不捨。他之所以要親自領兵,與炫耀武勇之類的虛榮無關,而是因為梁永能對拱聖軍的戰鬥力印象過於深刻,而他的麾下卻缺少真正可以獨擋一面將領。否則野利贊與賀崇榜何至於放跑符懷孝?
符懷孝此時也已經明白梁永能是必欲得己而甘心。但宋軍的軍法繼承自五代,雖經修訂,但是軍法依然明文規定:棄主將而逃者斬!既便不是故意棄主將而逃,軍法也規定:大軍失主將者,將校以下皆免官黜為民,忠士以下流萬里!這等嚴酷的法令,使得符懷孝沒有別的選擇。
為了節省體力,他將麾下的戰士們分成四隊,四隊輪流斷後,充分利用河流與穀道,交替掩護。
但西夏人是分三路而進,擋得一路滯後,馬上便有另外二路追了上來。使得拱聖軍幾乎也沒有喘息之機。
局勢越來越讓人絕望。
如此堅持到了中午,在成功的用一系列花招暫時甩遠西夏人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