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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梨亭鐵青著臉,大聲道:“我不信,我不信!”
滅絕師太道:“你問問這女孩子,她叫什麼名字?”
殷梨亭的目光轉到楊不悔臉上,淚眼模糊之中,瞧出來活脫便是紀曉芙,耳中卻聽她清清楚楚的說道:“我叫楊不悔。媽媽說:這件事他永遠也不後悔。”
噹的一聲,殷梨亭擲下長劍,回過身來,雙手掩面,疾衝下山。宋遠橋和俞蓮舟大叫:“六弟,六弟!”但殷梨亭既不答應,亦不回頭,提氣急奔,突然間失足摔了一交,隨即躍起,片刻間奔得不見了蹤影。
他和紀曉芙之事眾人多有所聞,眼見事隔十餘年,他仍如此傷心,不禁都為他難過,以武當殷六俠的武功,奔跑之際如何會失足摔跤?那自是意亂情迷、神不守舍之故了。
這時宋遠橋、俞蓮舟、張松溪、莫聲谷四人分坐四角,各出一掌,抵在張無忌胸、腹、背、腰四處大穴之上齊運內力,給他療傷。四人內力甫施,立時覺得他體內有一股極強的吸力,源源不絕的將四人內力吸引過去。四人大驚,暗想如此不住吸去,只須一兩個時辰,自己內力便致耗竭無存,但他生死未卜,那便如何是好?正沒做理會處,張無忌緩緩睜開眼睛,“啊”了一聲。宋遠橋等心頭一震,猛覺得手掌心有一股極暖和的熱力反傳過來,竟是他的九陽神功起了應和,轉將內力反輸向四人體內。
宋遠橋叫道:“使不得!你自己靜養要緊。”四人急忙撤掌而起,但覺似有一片滾水周流四肢百骸,舒適無比,顯是他不但將吸去的內力還了四人,而且他體內九陽真氣充盈鼓盪,反助四人增強了內功的修為。宋遠橋等四人面面相覷,暗自震駭,眼見他重傷垂死,那知內力竟是如此強勁渾厚,沛不可當。
此刻張無忌外傷尚重,內息卻已運轉自如,慢慢站起,說道:“宋伯伯、俞二伯、張四伯、莫七叔,恕侄兒無禮。太師父他老人家福體安康?”
俞蓮舟道:“師父他老人家安好!無忌,你……你長這麼大了……”說了這幾句話,心頭雖有千言萬語,卻再也說不下去了,只是臉露微笑,熱淚盈眶。
白眉鷹王殷天正得知這位救命恩人竟是自己外孫,高興得呵呵大笑,卻終究站不起身。
滅絕師太鐵青著臉,將手一揮,峨嵋群弟子跟她向山下走去。
周芷若低著頭走了幾步,終於忍不住向張無忌望去。張無忌卻也正自目送她離去。兩人目光相接,周芷若蒼白的臉頰上飛上一陣紅暈,眼光中似說:“我刺得你如此重傷,真是萬分的過意不去,你可要好好保重。”張無忌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點了點頭。周芷若登時滿臉喜色,神采飛揚,隨即回過頭去,加快腳步,遠遠去了。
武當派和張無忌相認,再加峨嵋派這一去,六大派圍剿魔教之舉登時風流雲散。崆峒和華山兩派攜死扶傷,跟著離去。
何太沖走上前來,說道:“小兄弟,恭喜你們親人相認啊……”張無忌不等他接著說下去,從懷中摸出兩枚避瘴氣、去穢惡的尋常藥丸,遞了給他,說道:“請賢夫婦各服一丸,金蠶蠱毒便可消解。”何太沖接過藥丸,見黑黝黝的毫不起眼,不信便能消解得那天下至毒的金蠶蠱毒。張無忌道:“在下既說消解得,便是消解得。”他話聲仍然微弱,但光明頂這一戰鎮懾六大門派,氣度之中,自然而然生出一股威嚴,不由得何太沖不信。他又想:“即使他騙人,這藥不能消解蠱毒,但當著武當四俠,也不能強逼他給真藥。何況少林派寧空性賊禿也頗有迴護這小賊之意。今日只好認命罷了。”當下苦笑著說聲:“多謝!”和班淑嫻分別服下藥丸,指揮眾弟子收拾本派死者的屍首,告辭下山。
俞蓮舟道:“無忌,你傷重不能下山,只好在此調養,我們可不能留下陪你。盼你痊癒之後來武當一行,也好讓師父見了你歡喜。”張無忌含淚點頭。各人有許多事想問、有許多話想說,但見他神情萎頓,均知多說一句話便加重一分傷勢,只得忍住不言。
猛聽得少林派中有人大聲叫了起來:“圓真師兄的屍首呢?”另一人道:“咦,怎不見了圓真師伯的法體?”莫聲谷好奇心起,搶步過去一看,只見七八名少林僧在收拾本門戰死者的遺體,可是單單少了圓真一具屍體。
圓音指著明教教眾,大聲喝道:“快把我圓真師兄的法體交出來,莫惹得和尚無名火起,一把火燒得你們個個屍骨成灰。”
周顛笑道:“哈哈,哈哈!真是笑話奇談!你這活賊禿我們也不要,要他這死和尚幹什麼?拿他當豬當羊,宰來吃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