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使不出半點力道。殷梨亭不疾不徐的漫步揚長而來,遇有敵人上前阻擋,他長劍一顫,嗆啷一聲,便有一件兵刃落地。那少婦回身喝道:“你是武當……”嗆啷、嗆啷兩聲,她雙手各執一刀,雙刀落地時便有兩下聲響。
張翠山大喜,說道:“師父的‘神門十三劍’創制成功了。”原來這“神十三劍”共有一十三記招數,每記招式各不相同,但所刺之處,全是敵人手腕的“神門穴”。張翠山十年前離武當之時,張三丰甫有此意,和弟子們商量過幾次,但許多艱難之處並未想通。此時殷梨亭使將出來,三江幫的硬手竟沒人能抵擋得一招。張翠山只看得心曠神怡,但見殷梨亭每一劍剌出,無不精妙絕論,只使了五六記招式,“神門十三劍”尚未使到一半,三江幫幫眾已有十餘人手腕中劍,撤下了兵刃。那少婦叫道:“散水,散水!松人啊!”幫眾有的騎馬逃走,有的不及上馬,便此轉身急奔。張翠山拍開泉建男身上穴道,拾起蛇頭雙筆,插在他腰間。泉建男滿面羞慚,落荒而去,竟不和三江幫幫眾同行。
殷梨亭還劍入鞘,緊緊握住了張翠山的手,喜道:“五哥,我想得你好苦!”張翠山笑道:“六弟,你長高了。”他二人分別之時,殷梨亭還只十八歲,十年不見,已自瘦瘦小小的少年變為長身玉立的青年。當下張翠山攜著殷梨亭的手,去和妻子相見。殷素素病得沉重,點頭笑了笑,低聲叫了聲:“六弟!”殷梨亭笑道:“五嫂也姓殷,那好極了,不但是我嫂子,還是我姊姊。”張翠山道:“究是二哥了得。你躲在那大樹之上,我一直不知,二哥卻早瞧見了。”
殷梨亭當下說起趕來應援的情由。
原來四俠張松溪下山採辦師父百歲大壽應用的物事,見到兩名江湖人物鬼鬼祟祟,路道不正,心下起疑:“我武當派威震天下,難道還有甚麼大膽之徒到我武當山來捋虎鬚?”於是暗中躡著,偷聽兩人說話,才知張翠山從海外歸來,已和二哥俞蓮舟會合,“三江幫”和“五鳳刀”都想截攔,逼問謝遜的下落。張松溪大喜過望,匆匆回山,其時山上只殷梨亭一人,兩人便分頭赴援,均想:有俞二、張五在一起,那些小小的幫會門派徒然自取其辱,怎能奈何得他二人。只是他們急於和張翠山相會,早見一刻好一刻,這才迎接出來。至於俞蓮舟已然受傷之事,那兩個江湖人物並未說起,是以張殷二人並沒知曉。張松溪去打發“五鳳刀”門中派來的兩個好手。這三江幫一路,便由殷梨亭逐走。
俞蓮舟嘆道:“若非四弟機警,今日咱武當派說不定要丟個大人。”張翠山愧道:“單憑小弟一人之力,保護不了二哥。唉,離師十年,小弟和各位兄弟實在差得太遠了。”殷梨亭笑道:“五哥說哪裡話來?小弟就是不出手,三江幫那些傢伙,五哥打發起來,還不是輕而易舉?只不過你定然先顧二哥,說不定五嫂會受點兒驚嚇。你適才打敗那高麗老頭兒的功夫,師父就沒傳授第二個。你這次回山,師父他老人家一歡喜,不知會有多少精妙的功夫傳你,只怕你學也學不及呢。這‘神門十三劍’的招術,我便說給你聽如何?”
他師兄弟情深,久別重逢,殷梨亭恨不得將十年所學的功夫,頃刻之間便盡數說給張翠山知道。兩人並肩而行,殷梨亭又比又劃,說個不停。
當晚四人在仙人渡客店中歇宿,殷梨亭便要和張翠山同榻而臥。張翠山也真喜歡這個小師弟,見他雖是又高又大,還是跟從前一般對己依戀。武當七俠中雖是莫聲谷年紀最小,但自幼便少年老成,反而殷梨亭顯得遠比師弟稚弱。張翠山年紀跟他相差不遠,一向對他也是照顧特多。
俞蓮舟笑道:“五弟有了嫂子,你還道是十年之前麼?五弟,你回來得正好,咱們喝了師父的壽酒之後,跟著便喝六弟的喜酒了。”張翠山大喜,鼓掌笑道:“妙極,妙極!新娘子是哪一位名門之女?”殷梨亭臉一紅,忸怩著不說。俞蓮舟道:“便是漢陽金鞭紀老英雄的掌上明珠。”張翠山伸了伸舌頭,笑道:“六弟若是頑皮,這金鞭當頭砸將下來,可不是玩的。”俞蓮舟微微一笑,說道:“紀姑娘是使劍的。幸好那日江邊蒙面的諸女之中,沒紀姑娘在內。”張翠山一驚,道:“紀姑娘是峨嵋門下?”俞蓮舟點了點頭,道:“咱們在江邊的峨嵋諸女的武功平平,不會有紀姑娘在內。否則為了五弟妹,卻得罪了六弟妹,人家可要怪我這二伯偏心了。咱們這位未過門的六弟妹人品既好,武功又佳,名門弟子,畢竟不凡,和六弟當真天生一對……”
他說到這裡,忽然想起殷素素是邪教教主的女兒,自己這麼稱讚紀姑娘,只怕張翠山心有感觸,正想亂以他語,忽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