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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你的膽子大不大。不過,大人跟小孩一樣,洗澡的事情是不能告訴別人的。只要你不把我洗澡的事情告訴別人,我就不把你來洗澡的事告訴你娘。

真的?二傻說。看著羅德政,有點不相信。剛才他還那麼怕人呢。

不信拉勾。羅德政說,伸出了指頭。

二傻將信將疑地伸出指頭,他們拉了一下。

二傻四處張望了一下,那女人的影子早已不見,二傻說,她呢,幹嗎跑了,她不洗嗎?

誰?我不是一個人嗎?羅德政驚訝地說。

二傻說,她剛才不是跟你在一起嗎?

羅德政說,糟糕!你看見鬼了!我明明是一個人,你怎麼看見了兩個?

二傻害怕了,說,真的!我看見的是兩個,還有個女的,就是……

羅德政說,可是,真的只有一個呀!這一帶的鬼魂多,小孩子最容易看見。來我摸摸,瞧瞧你是不是中暑了?中暑了眼睛就花,也容易看花眼的。

他把手放在二傻的額頭上摸了摸,說,是有點發燒,下水泡泡,降降溫就沒事了。走,我跟你下去,我們玩搭睡仗!羅德政笑了,一臉燦爛。

二傻的心冷颼颼的,他說,我不想洗了,我冷。

羅德政說,洗了就好,聽我的沒錯,快快快,把衣服脫了。

二傻脫了衣服,扔在河邊,羅德政牽著他的手,慢慢地進到水裡。

我不會遊,深水裡我不敢去。二傻仰起頭,對羅德政說。

不怕,我託著你。來。羅德政說著,把二傻抱起,走進深水。

二傻感覺身子漂了起來,然後,眼前一黑,跌進了水裡。

他看見羅德政的臉上堆滿笑,可是那種笑容讓他感到恐懼。

二傻順水漂去了。

有人在岸邊發現了二傻,又在上游十多丈遠的地方找到了他的衣服。大家都知道二傻溺水了。於是猜測,二傻一定是偷偷去玩水,結果溺了水。

可是二傻的命大。他被救活了,不過,人卻傻了。

就在二傻溺水那天,河西羅德政的妹妹喜鳳卻莫名其妙地瘋了。人們看見他在酷熱的天氣裡依舊裹著厚厚的衣服,偶爾會突然間尖叫著奔跑起來,鑽進玉米林深處,叫聲有如蟬鳴。瘋病沒發的時候倒好,跟常人一樣,可是一旦發病,就到處亂跑,人們經常聽到羅德政家的長工喊:喜鳳小姐,你在哪兒?上羅莆的人在悄悄議論著兩家大戶的事情,他們說這兩家大戶在冥冥之中似有著某種無法言說的唇齒關係,當年羅宗和剛死不久,羅宗榜也跟著謝世;如今二傻剛傻,喜鳳卻也跟著瘋了。對這兩家大戶而言,他們的家道將會是興旺還是衰敗?

羅德仁因私種大煙被關了半個月,還被罰了款。等他回來的時候,遍地的罌粟花被亂刀砍倒了,葉子和花瓣已經乾裂。

羅德政乾的!一定是羅德政乾的!他看見我種大煙發了財,眼紅!老子一定不放過他,這個雜種!

那一年,滇東北的某些偏僻的角落有罌粟花悄悄地開放,它們正在蔓延的時候,遭到了一場空前的災難,政府組織團丁進行了一場轟轟烈烈的禁菸運動,很多人家的罌粟在花朵即將萎謝的時候被鏟了。那年的糧價猛漲。後來,在人們戰戰兢兢的觀望中,罌粟花又開了。再後來,罌粟像一場霍亂,在滇東北高高矮矮的丘陵上傳染,整個高原上瀰漫著神秘的芬芳。

一:寡婦

雖然不是每一回都要跟著馬幫,可是一年之中,羅德政總要下四川好幾回要。天下不太平,土匪猖獗。手下的馬腳子中,顧青最聰明膽大,羅德仁也信得過他,可就是因為膽大,做事有時候顯得冒失,因此羅德仁有點不放心。好在羅德仁在敘府的聲譽不錯,跟他打交道的老闆們都也是多年的交情,因此他沒跟馬幫的時候,老闆們發貨,貨款記在帳上即可,等他去了再結賬;羅德仁的貨馱過去,也不需要帶走款子,同樣等他去的時候再算賬。顧青只負責交貨、接獲,出不了大問題。

令羅德仁沒想到的是,那一次他親自跟了馬幫,竟然也讓顧青丟了老命。

羅德仁的馬幫從敘府回來,到巡司正值正午,於是直奔雲川客棧歇。跟他們一起的,還有一些零散的馬腳子和背哥。

紅霞倚在客棧門邊,耳朵裡響起咣啷咣啷的馬鈴聲,然後看見馬幫從窄窄的小巷裡過來,她的臉上泛起一絲笑意。

天氣很熱,眾人把馬趕進側院,卸了貨,小二給馬喂料。馬腳子們一進客棧,就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有幾個朝著紅霞高喊著,老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