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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不舒服?她當然不舒服!

文怡板著臉把丫頭們都支了出去,便回到臥房裡,重重地往床邊一坐,手都顫抖了起來。

柳東行!這個名字她幾乎忘記了,但如今被人一提,她立時就想了起來。這正是前世四伯父四伯母要把她許親的那個物件!柳家所謂的旁枝,其實是三姑父的庶長子!她萬萬想不到,那個救了她一命,又跟在蕭老大夫身邊,在平陰時常與她見面,甚至在臨走前悄悄送來一束零陵香的柳觀海,就是柳東行!

她心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又酸又澀,一時想到前世可柔告訴自己的,柳東行的身世、殘疾,以及打算娶她為填房的過往,一時又想到,柳東行向蕭老學習兵法,分明就是打算要從軍的,正好跟前世的武將身份相合!那是不是意味著,他將來會娶一位短命的妻子,還會在戰場上受到重創?!

還有,那年在太平山西山坡的林子裡,他問她是否真的怨恨族人親人的薄待時,曾透露過他的身世。他是父母雙亡,又養在叔嬸跟前的,那倒還真是柳家旁枝,而那庶長子的傳言,又是怎麼回事呢?!可柔不會騙自己,可他同樣沒理由騙自己,莫非是有人故意為之?!想到方才他如同管家長隨一般的行事,她又不由得為他難過。

她心裡一時是酸,一時是疼,又帶著幾分苦澀,最終才忽然記起:相識近四年,她居然從來不知道他真正的名字!而他也從來沒告訴過她,他不叫柳觀海!

這是什麼意思?!他在糊弄她嗎?!

文怡心中一陣惱怒,不由得冷哼出聲:如果不是她正好出門遇上了柳家的車隊,又叫了人去打聽,怕是一輩子都不知道這個事實吧?!

她咬了半天牙,猛地想起鏡奩中的花束,便蹭的一下站起身來,衝到妝臺前,開啟鏡奩的小抽屜,拿出花束,越看越生氣,索性兩手一掰,把花束拆成了零碎,散得整個妝臺都是,接著又叫人:“紫櫻!”

紫櫻應聲進來了,望見桌上的乾花碎,十分詫異。

“把這些東西……”文怡頓了頓,閉了閉眼,沒好氣地扭過頭去,“拿匣子裝起來,閒時做幾個荷包裝上,你們隨身帶吧!”

紫櫻小心地應聲下去了,不一會兒,便拿了只空匣子來,把乾花全都裝了進去,又將妝臺和地面都打掃乾淨了,方才道:“小姐,長房五小姐叫人捎了口信過來,說是……家裡來了客人,明兒不能招待您過去吃茶了……”

“那就不去!”文怡重重地將一本書摔到桌面上,大力翻開幾頁,“我樂得清閒呢!”

紫櫻眨眨眼,大氣都不敢出,退了下去,小聲囑咐丫頭們不許來打攪文怡。

文怡盯著書看了半日,始終看不進去,忽然覺得有些委屈,鼻頭一酸,眼圈便紅了。

次日文怡一直待在家裡陪祖母,盧老夫人問起茶會的事,她輕描淡寫地說了緣故,盧老夫人便道:“又不是節,怎的在這時候回來省親?”又問孫女:“後兒是你生日,想要什麼好吃的?吩咐廚房做去,咱們祖孫倆在家裡好好樂一樂。”

文怡這才記起,今日已是四月初九,後天可不正是她的生日?!忙道:“祖母想要吃什麼?就照您的意思做吧?”

盧老夫人笑道:“就隨你,吃什麼玩什麼都由你做主,是你過生日呢!”又命人這幾天不許拿家務事煩文怡,一定要讓孫女兒好生樂一樂。文怡在一旁笑著,心情漸漸愉悅起來,開始覺得自己是在自尋煩惱。

趙嬤嬤聽說盧老夫人正在說文怡生日的事,忙忙趕過來道:“別的事倒罷了,這一回老夫人和小姐可得聽我的!這個生日不比先前,再有一年小姐就及笈了,跟小時候可不能比!咱們家如今也興旺起來了,不如趁這個機會,好生熱鬧熱鬧!小姐一年到頭忙活,就沒個輕省的時候,叫人看了好不心疼,如今正該歇一歇呢!”

文怡聽了笑道:“嬤嬤雖是這麼說,到時候酒吃完了,人鬧過了,收拾東西還不是我的事?總不能勞動祖母大駕!我哪裡就能歇了!倒不如省事些,只家裡人吃一頓飯就完了。”

趙嬤嬤哂道:“小姐也太小看嬤嬤了!不敢勞動老夫人大駕!嬤嬤年輕的時候,也管過事兒,操辦一回酒又算什麼?!這回就看你嬤嬤的本事吧!”

文怡忙道:“這可不行,沒道理我年輕小輩閒著,卻叫你老人家忙活的道理!”

盧老夫人卻道:“你讓她去,如今家裡人口多了,她平日除了陪我說話,做做針線,便閒得慌,正要找事來做呢。你放心,你嬤嬤能幹著呢,你且跟著學學是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