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迅速往後退了一步,險險避開,只是腳下有些踉蹌。他卻顧不上許多,兩隻眼睛只衝文怡這邊看過去,似乎聽到方才那聲驚呼,神色倒緩和了些,眉間隱隱帶了喜色。
文怡見他沒事,暗暗鬆了口氣。又見他只是盯著自己瞧,臉上不由得臊了,扭頭就回了門裡,命門房的錢叔關大門,便匆匆往內院走去。錢叔領命,卻走到門外張望了路口幾眼,面露古怪之色。
錢嬸從他身後走上來,不解地問他:“小姐讓你關門呢,你在看什麼?”
錢叔道:“方才那騎馬的人,遠遠瞧著倒有幾分象從前咱們在長房時認得的一個熟人,叫胡桐的,你可記得?”
錢嬸忙道:“怎會是他?他不是隨大老爺一家上京了麼?”轉念一想,“是了,大概是回來送信的吧?大老爺的兒女都在這裡呢,如今雖不是節,也沒哪位主兒過生日,但離端午也不足一個月了,興許是回來請安送禮的吧?”
“你知道什麼?!”錢叔白她一眼,“這胡桐聽說在京城早已成了外院二管事,送信的差事哪裡需要他來做?!何況他是單獨回來的,也不見有什麼禮物隨身帶著,哪裡象是回來請安的?況且眼下離端午還有二十來天呢,誰會這麼早就遣人送禮?!這事怎麼瞧著都有些古怪,不然我幹嘛要問呢?!”
錢嬸白回他一眼:“你管這麼多做什麼?咱們都不是長房的人了,又是你說的,心裡要時時記得自己已經歸了六房,你整日挑我的刺。自己卻去管長房的閒事!”
錢叔沒好氣地道:“若是常事,我才不管呢!但如果長房出了大事,六房也會受牽連的。你怎麼連這個也不懂?有眼色兒些!”
文怡不知道發生在自家大門前的這場小爭論,只是照常過著自己的日子,也沒覺得族裡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她在經過一晚上的斟酌之後,尋了個機會,挑挑揀揀地將柳東行的身世告訴了祖母和趙嬤嬤,前者只是皺著眉頭沉默不語,後者卻唏噓道:“那位容氏太夫人好生可憐!柳家老太爺待她委實太不公了!”她轉向盧老夫人,“老夫人,您要不要勸一勸三姑太太?這是作孽呀!柳大公子都成年了,放他分家出去自立便罷了,不肯放人,又壓著不許出頭,還把他當下人似的使喚。要是傳出去了,柳家姑老爺也要名聲掃地的!”
盧老夫人微微一笑:“三姑太太怕是聽不進我的話的。況且,你也別可憐那位柳大公子了,只怕他心裡早有了盤算,如今不過隱忍一時,他叔叔嬸嬸委屈不到他!”又用頗有深意的目光望向文怡:“只是這些話……說來也算柳家陰私……你一問,他就都告訴你了?”
文怡硬著頭皮。垂首道:“孫女兒當時也問過他,他說他隨蕭老學醫數年,沒少到咱們家來出診,家裡上下也有不少人認得他。孫女兒既算是知****,若他仍舊瞞著,反而顯得心虛,倒不如以實情相告。他還讓孫女兒別傳出去,不然他在家裡會很難過……”
“這倒算不得什麼大事。”盧老夫人輕描淡寫地吩咐趙嬤嬤,“跟底下人說,蕭大夫師徒的事,別跟外人混說,違者重罰。”
趙嬤嬤應了聲,轉身往外走,臨行前還給文怡遞了個意味深長的眼色。
文怡有些侷促地縮了縮腳,又把頭垂得更低了。
屋中只剩下祖孫倆,盧老夫人便道:“如今知道了他的身世,可見你在夢裡是被人哄騙了,你四伯父四伯母給你說的這門親,倒不算離譜,那什麼庶長子、破相、填房之類的話,都當不得真!這都是你二伯母的侄女兒跟你說的?雖是夢裡夢見的,但可知其人品行!你離她遠些兒,別與她親近!”
文怡小聲道:“夢裡……說親是三年後的事了,孫女兒也不知道在這三年裡,那人會不會破相、娶親……況且夢裡他是個武官,如今卻僅是白身而已……至於庶長子的傳聞,從眼下顧莊上下的風傳來看,倒怪不得可柔……”
盧老夫人沒好氣地道:“若是別人誤會,倒不希奇。可她是你二伯母的孃家侄女兒!你三姑母要哄人也是哄外人罷了!孃家母親和親嫂嫂又怎會不知實情?!你二伯母知道了,自然會跟侄女兒說,那可柔又怎會誤將一個長子嫡孫當成是私生的庶長子?!我反而覺得,你三姑母選中你為侄媳,倒還有些眼光手段,卻保不住你二伯母更有眼光手段,也肖想柳家大公子做她內姪女婿呢!”
文怡大吃一驚,忙道:“哪能如此?孫女兒在夢裡聽得分明,可柔當時已經說好親事了!若她當真有意於柳東行,直接求二伯母去說親,豈不比孫女兒一個隔房的更容易?!”
盧老夫人皺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