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有幾分懊惱,但還是要強的心理佔了上風,瞪著丈夫還要與他爭辯。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了冰藍的聲音:“荷香姑娘,你怎麼有空到後院來了?”
荷香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原來是冰藍姐姐。大*奶有事尋舒總管與舒嬤嬤,讓我來請他二位過去說話。不知道舒總管與舒嬤嬤可在家麼?”
冰藍道:“方才我瞧見嬤嬤進屋裡去了,卻不知道這會子在不在,我替你瞧瞧?”
舒伯連忙下了炕,走到窗邊笑著應道:“在,都在呢,大*奶有什麼話要吩咐?我們這就過去。”
荷香笑著向他行了個禮:“大*奶說,今兒請客,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想要跟舒總管與舒嬤嬤商量了,才好決定怎麼做,因此便請二位晚飯後過去。我是特地領了這差事,打算順道去廚房瞧瞧有沒有做宵夜的材料。今兒老夫人吃了酒,有些醉了,便早早睡下,怕晚上醒來會腹中飢餓。”
舒嬤嬤暗中撇了撇嘴,舒伯瞪她一眼,笑著應道:“我們吃過飯就過去。廚房應該還有些紅綠豆,讓他們做點粥好了。”
“多謝舒總管提醒了。”荷香屈膝一禮,笑著去了。
舒嬤嬤見她走遠,便在背後小聲啐了一口:“鬼鬼祟祟的,居然來偷聽咱們家可沒這個規矩”舒伯急得直跺腳:“你這是做什麼?”又向冰藍賠笑:“你嬸孃今兒喝多了,犯了糊塗,你別與她一般見識。”
冰藍有些愁眉苦臉地道:“嬸孃究竟是生什麼氣呢?大*奶這麼一個和氣人,出手大方,待咱們也寬和,大爺又喜歡,身邊的幾個丫頭也沒什麼不好的,嬸孃還有什麼不足?”
舒嬤嬤見她這般,心裡便有些恨鐵不成鋼:“你當她是真心待你好呢?仔細些吧,等她把家裡的人都收攏了,就該處置你們這些大爺身邊侍候的人了”
舒伯聽得眉頭直皺:“你跟冰藍侄女胡唚些什麼呢?”
冰藍卻道:“嬸孃也把大*奶想得太壞了。大*奶待您這樣客氣,您哪裡來這麼多抱怨?大爺知道了,也不會高興的。”說罷也不多言,摔手就走了。
舒伯便回頭教訓妻子:“瞧,連冰藍小小年紀,都比你懂事。你說你……”舒嬤嬤打斷了他的話:“你不信我的話,就只管走著瞧。等大*奶把二夫人派來的人放到大管家的位置上,讓你收拾包袱走人,還跟大爺說,是要讓我們回家享清福時,你才知道後悔呢”
文怡聽了荷香的回報,只是微微一笑,點頭說:“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別跟人提起。”
荷香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忍不住:“小姐,奴婢覺得……舒家其他人都是明理的,只有舒嬤嬤老糊塗了,但她在姑爺面前的份量與人不同,您還是要提防些的好。”
“我知道。這事兒我心裡有數。”文怡只是把荷香打發下去,回想起祖母昨日的提醒,不由得苦笑。
祖母果然是世事通透的老人,對舒嬤嬤的看法半點不差。文怡覺得,要說舒嬤嬤全是為了私心,也未免有失偏頗,但她最怕的,就是舒嬤嬤並不完全是為了私心。若是為了私心私利,那隻要有利可圖,人就不難收服,但若舒嬤嬤是為了柳東行著想,方才對自己有戒心,那事情就難辦了。因為這樣一來,舒嬤嬤就只是“犯了糊塗”,而不是“犯了錯”,自己要讓她不再“犯糊塗”,與阻止她“犯錯”,大不相同。前者需要細心安撫,後者卻只需快刀斬亂麻就行了。
想了想,文怡還是決定按兵不動,繼續照自己的計劃進行。舒嬤嬤不過是誤會了自己罷了,只要自己無愧於心,辦事公正,她總有一日會改變看法的,哪怕永遠沒有那一日,只要周圍的人都贊同自己,她有再多的非議,自己又有何可懼?
吃過晚飯,天已黑了。舒伯帶著妻子來到正院上房,在門外便請了安。文怡笑著讓秋果打起簾子迎他們夫妻進來,舒伯才發現,文怡坐在正堂上,前頭擺了四扇的大屏風,屏風外頭,從大兒子舒平,到小兒子舒安,以及兩個女兒大妞、二妞都在,他心裡不由得咯噔一聲,暗暗埋怨妻子說話放肆。舒嬤嬤更是露出了一絲冷笑,只道文怡是要清算了,心中暗暗腹誹她這動作來得太早了些,也不怕人家說閒話。
文怡卻仍舊是和氣地微笑著,讓人搬了小杌子來,讓他夫妻二人坐下,然後道:“今兒因我過生日,請客到家裡擺酒,忙亂之中,才發現家裡還有許多不如人意之處。平日裡倒好,一遇到事情多,便會顯露出來,因此我想著,把家裡的人手再調一調,看是不是會好些,便把舒伯與嬤嬤請過來了。”
舒伯有些遲疑:“今兒宴客……小的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