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嬤嬤氣道:“大爺會說那樣的話,是大爺知禮,大爺孝順,可大*奶就這樣順水推舟,立馬把人接過來了,也未免太過拿大了吧?我都打聽過了,親家老太太帶足了行李,還有兩個丫頭、兩個婆子和兩個長隨跟著,看那架勢,不住上一年半載,是不會走的。這是哪門子的道理?這才幾天功夫?大*奶進門不過十日而已誰家新媳婦才進門,就把孃家老祖母帶到婆家來長住的?顧家又不是沒有房子”
舒伯斜睨妻子一眼:“顧家在京城的房子是租的,老夫人跟前又只有一個隔房的侄孫,橫豎大爺不在家,大*奶一個人在家裡也悶得慌,把祖母接過來住著,有什麼不行?便是帶了幾個丫頭僕婦,又不用你出銀子去養。我倒覺得奇怪了,你這兩日似乎脾氣見長,無論大*奶說什麼話,做什麼事,你總要抱怨上半天,理由還如此可笑,你究竟發什麼瘋呢?”
“誰發瘋了?”舒嬤嬤白了丈夫一眼,“我只是怕繼續放任大*奶下去,等大爺回來的時候,這個家早就跟了大*奶的姓了”
舒伯不由得大笑出聲:“我說你發瘋,你還不肯認?大*奶與大爺如今是一個姓,這個家就是他們夫妻兩人的,大爺的東西,就是大*奶的,大*奶的東西,自然也就是大爺的了。說到底,你還是把大*奶當成是外人,忘了她已是大爺的妻子,夫妻就是一體的了。你好好想想,難不成你還把自己當成是我的外人不成?”
“放屁”舒嬤嬤啐了舒伯一口,“我能跟大*奶一樣麼?我嫁給你幾十年,娃兒都替你生了七八個,站住的也有四個,你要還把我當外人,老孃跟你沒完”
“這就是了。”舒伯笑完了,表情重歸肅正,“你既然知道你我夫妻是一家人,就不該把大*奶當成是外人。她如今是當家主母,是你我的主人,把你那點戒心都收起來吧。大爺親自選中了大*奶做妻子,自是信得過他的,你也該信得過大爺才是。”
舒嬤嬤怔了怔,有些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不是我信不過大爺,實在是……誰叫大*奶孃家姓顧呢?她既與二夫人是一家,便是眼下有些不和,也難保日後不會為二夫人說話。我實在是不放心,萬一將來大爺給太夫人與大老爺平了反,二夫人求到大*奶頭上,她是長輩,又是一家子出來的,大*奶還能說不麼?那大爺豈不就要吃虧了?”說到這裡,她又壓低了聲音,一臉煞有介事地對丈夫道:“這幾日我細細看著,大*奶行事確實是有些心計的,不象大爺說的那樣實誠。比如她調動了家裡人的職司,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把二夫人派來的馬家人給安插到要緊位置上了;還有,親家老太太昨兒過來後,身邊的婆子就給咱們家的每個人都賞了個荷包,連灑掃粗使的小丫頭都有五錢銀子,內院的人就更不必說了。這不是明擺著要收買人心麼?今兒大*奶過生日,又發了一次賞錢,光是這兩日,花費的銀子就超過五十兩。有錢也不是這麼使的,這分明是要拿大爺的銀子拉攏大爺的人呢咱們怎能不提防?”
舒伯有些頭疼地嘆道:“我說你多心,你還不信。大*奶今日過生日,本就一切從簡了,及笈是多大的事呀?才擺了兩桌酒,你還要如何?太過簡陋了,大爺也沒臉。況且這銀子本是親家老夫人出的,不過借了咱們家的地方與人罷了,哪裡就花了大爺的銀子?再說,大*奶是大爺的妻子,便是要花大爺的銀子,那也是天經地義的,輪不到我們做下人的多嘴。”
舒嬤嬤瞪他一眼:“你說得輕巧大爺自小我就看著他長大,對親兒子都沒這麼用心,如今他好不容易娶妻了,我怎能看著他吃虧?”
舒伯沒好氣地道:“大爺怎麼吃虧了?你忘了?這家裡的人也沒幾個是大爺身邊的老人,不是尚書府來的,就是外頭買的,大*奶哪怕是要拉攏他們,也是為了大爺著想。就連馬有財父子倆的差事,也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你本就糊塗,不過是大爺體諒你多年辛苦,賞你個體面,讓你幫著管管家。如今大*奶都進門了,你就該讓出大權來,你不但不讓,還要在這裡囉裡囉嗦的,我看你呀,就是惦記著這份大權,生怕大*奶奪了去,才會在雞蛋裡挑石頭”
舒嬤嬤大怒:“你當我是什麼人?只要大爺好好的,我們家裡人也好好的,我稀罕那什麼權不權的麼?只要大*奶是真心為大爺,我自然不會總提防著她可如今我看著她一步步把自己人安插到家中各處,我們這些大爺的人卻被她擠到一邊去了,叫我如何放得下心?”
舒伯被她的聲量嚇了一跳,忙去捂她的嘴:“你真是瘋了這是什麼地方?叫得這麼大聲,也不怕讓人聽見”
舒嬤嬤掙開他的手,也反應過來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