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聽他家下人說,柳表哥自打那次賞花會後,大病一場,便一直沒斷病根,養了許久,方才好了些,但身體到底比不得旁人……”眼角瞥見文怡過來,便住了口,有些不自然地起身笑笑:“九姐姐。”
文怡回了一個笑,便對文嫻道:“五姐姐別多想,外頭人多,還燒著香爐,我才出去一會兒,都覺得胸口悶,更何況是大病初癒的人?但二嬸孃既帶了兒女過來,想是胸有成竹,知道不會有大礙的,只不過沒料到屋子太悶罷了。”
文嫻勉強笑了笑:“我知道了,九妹妹不必擔心。我沒多想。”
這分明就是多想了
但文怡見她一臉不願再談的表情,也不好說什麼,看了段可柔一眼,還是離開了。外人不知道,但文怡卻聽過些風聲,柳東寧那一回並不是生病,卻是叫柳二叔打了一頓,這事兒傳出去不好聽,因此柳家只說他是病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因為婚事有變的緣故,他才病倒的。
文怡回到桌前坐下,蔣瑤正想要跟她說些什麼,卻忽然聽得外頭的丫頭報說沈家太太帶著沈小姐過來了,只得閉了嘴。
客人是段氏領進來的,文怡忙出去幫著應酬,說笑間,只瞥見段可柔不知幾時丟下了文嫻,拉了沈小姐坐到角落裡說話去了。
所幸接下來再沒人提起尷尬的話題,那位曲太太彷彿也從旁人那裡知道了柳顧兩家聯姻的兒女是哪兩位,明白自己方才是說錯了話,一直小心翼翼地賠笑,幾乎不怎麼出聲。好不容易熬得吉時將至,新郎文賢接了花轎回來了,眾人忙歡歡喜喜地攜手前去觀禮,甦醒過來的柳東寧也露面了,除了面色略嫌蒼白些,行動倒沒露出虛弱來。
文怡一直跟在祖母身體,同時幫著照應於老夫人,偶爾還要回頭看顧幾個姐妹,分身乏術,等喜宴罷了,已是累得渾身痠疼。她心疼祖母,怕老人家勞累,便說服盧老夫人,在侍郎府住上一晚,自己帶著丫頭坐車回去了。
第二日是新人會親的日子。文怡打起精神,一大早便趕了過去。新嫂子葛氏是個知書達禮、言行文雅的女子,早已梳妝穿戴妥當,跟在夫婿文賢身後,落後三步,款款前往正院拜見公婆。待向公婆奉了茶,又去向於老夫人磕頭。盧老夫人因在侍郎府借住了一晚,也受了他們的大禮,初次見面,便給了葛氏一對質地上好的碧玉鐲。
見完長輩,文賢又領著妻子去見兄弟姐妹們。
文怡見那葛氏容貌秀雅,舉止端莊,行動間,頭上鳳釵綴的珠串墜角晃都不晃一下,腰間雖繫了芙蓉鴛鴦佩,上有金銀珠玉裝飾,卻一點聲響都沒發出來,說話不緊不慢,聲音柔婉,卻是文雅中不失條理,處事也落落大方,心裡不由得生出親近之心。
葛氏在家時便聽說過夫家的幾位小姑,一眼望去,除了排行第六的那位以美貌聞名的嫡親小姑不在場外,族中的幾位小姑都齊了,一位沉默中略帶了幾分陰沉與拘謹,一位談笑無忌心直口快,一位笑容甜美卻話中帶刺,還有一位,端莊文秀,又不失親切,時時用溫和的目光打量自己,言語中也總是替自己擋下別人的諷刺,讓她不由得生出幾分好感。只是這位小姑,不但是隔房的,還是****裝扮,她細心一想,便知道是顧氏族中六房的那一位,嫁給了前不久才在邊疆立下大功的武德將軍柳東行。
葛氏孃家世代書香,與武官本不是一路,但夫婿同樣科舉出身,初擠身官場,又讓她不由自主地對文怡生出親近之心,交談了一會兒,彼此都覺得心中愉悅,暗暗決定日後要多親切。
葛氏是新媳婦,既要會親,自然不可能在小姑子們那裡耽擱太久,不多時,蔣氏便命人來喚他們夫妻了。文賢與葛氏離開後,文怡坐下來與姐妹們聊家裳,蔣瑤猶豫片刻後,開始小聲對她說:“九妹妹,說來咱們也許久沒見朋友們了,不知她們眼下如何?阮家大小姐聽說也開始議親了,等事情定下來,就難出門了。”
文怡笑道:“阮大小姐也到說親的年紀了,李家姐姐曾給我寫信提過這事兒,聽說是小阮將軍做的媒,對方是他軍中好友之子,也是少年英才。”
蔣瑤道:“小郡君前兒捎了信來,說她過些天就要隨王妃與世子妃到郊外皇莊上避暑,怕是有好長時日不能與我們相見呢。”
文怡眨眨眼,看向她:“是麼?我很久沒跟她聯絡了,自打林小姐離京,我就再沒收過她的信,你還跟她有聯絡?”眼下形勢大定,那些王公貴族之家的小姐若無意再與她結交,她自然不會上趕著攀附。
蔣瑤卻道:“偶爾有兩封信罷了,王府門檻高著呢,我哪裡敢時時打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