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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樣的感覺? 你說的話,我句句都記在了心上。上次表哥出差一回來,我就把你的話全告訴了他。他很震驚,說要好好考慮一段時間。可這麼多天過去了,他根本沒考慮出個所以然來。 我姨媽臨死前躺在血泊之中,拉著我和小安哥的手,一再叮囑小安哥要帶好我,吃再大苦、受再大罪,都必須帶好我。親人們走後,小安哥成了我唯一的依靠。 眼看我一天天長大,小安哥曾幾次提議分床而睡,可我離開他的胸膛就會做惡夢。我12歲上的一天,初潮來臨,他終於睡到另一間房去了。也許,就是從那天起,我發現了他對我的愛,也發現自己愛上了他。 “分房”這件事像個惡魔,把我吞噬了,我整天擔憂,恐懼,變得和憂鬱症患者差不多。小安哥只好又搬回來,和我睡在一個房間,我才慢慢好了。直到今天,他都沒敢再提過“分房”的事。 可是,“共處一室”這個事實,幾乎拖垮了我們。兩個人近在咫尺,卻不能接觸,又不能分開!我們兩個,就得這麼活活被拖死麼?愛情,對我們來說,是不是一枚有毒的果子?吃了會毒死,不吃會餓死?難道我們必須被封閉在一個陰暗的王國裡?互為氧氣,又互為天敵? 小安哥在事業上很理智,可一提起我,他就變成一團理不清的亂麻了。他經常說,要給我一個出路,找個愛我的男人,帶著我過一輩子。還把他的好朋友黃羽哥帶到我面前過。可他這麼做,不僅於事無補,又連帶著害了黃羽哥,黃羽哥喜歡上我了。 翎,你已經救了我一次命,再來救救我表哥吧!說不定,你真的可以讓我們絕處逢生呢。 週六晚上來吧,我和表哥在家等你! ——桑子 我早就告誡過自己,一定要從桑子和穆安之中跳出來,一定!可是,人畢竟是血肉之軀,我還是跳不出來,也許我和所有的凡人一樣,只能與紅塵共舞吧。 隨著瞭解的加深,我完全理解了桑子和穆安生死相連的關係。同時,一種不可名狀的感傷,也越來越肆無忌憚地折磨我了。在這種狀態之下“幫助”他們,真是對我的胸懷和理智的巨大挑戰。 既然我愛桑子,“幫助”他們,也成了不可推卸的責任。但我很清楚,讓他們坦然相愛,在具體操作上,一定會遇到難以想象的困難。對於心理醫生來說,每個個案,都是一次殘酷的挑戰。 就在我陷入困境之時,他們書架上的《巴赫傳》使我心裡一亮。巴赫第一個妻子就是他的堂妹,按說比表兄妹的血緣更近一層。可他們共生了七個孩子。結婚那年,巴赫創作出了著名的《d小調康塔塔和賦格曲》……桑子和穆安都是巴赫的崇拜者,也許巴赫和他堂妹的愛情婚育,可以使他們漸漸釋懷?&nbsp&nbsp

分即死,合即生!

週六晚飯之後,我準時來到了桑子家。 客廳裡除了桑子和穆安,還坐著兩個男人,神情都很凝重。禮貌地寒喧之後,穆安向我介紹了他們。文雅莊重的那位是黃羽律師,清瘦略顯神經質的是詩人九子。接著,穆安也向他們介紹了我。 檸檬黃的燈光,把每張臉都照得很柔和。唱機裡傳來隱隱約約的古鋼琴聲,太熟悉了,正是巴赫的傳世之作——《賦格的藝術》。小几上的電壺裡煮著茶,白色蒸氣嫋嫋溢位,散發著純正的清香。 穆安遞給我一支菸,並給我打著火。他穿了一套銀灰色休閒裝,臉颳得很乾淨,面板光潔,英挺之氣中暗藏著憂鬱,神情顯得有些恍惚。 “桑子一直像個封閉的王國,竟這麼快就接納你了。”穆安開始和我搭話。 “不,應該說桑子給我開了門,還沒讓我登堂入室。”我苦笑了一下,“那個王國的主人是你。” “你說的也有道理。她畢竟是我帶大的。”他想了想,露出一絲笑容,“她小時候是個‘見飯愁’,八、九歲還要我喂著吃呢。” “你是舍不掉桑子了!”我說。 “我也狠心舍過她……”他下意識地看了黃羽一眼。 黃羽有些窘,低下頭擺弄打火機。 我望著身邊的桑子,她一直低著頭,一言不發。看來這種場合使她很難堪。 “桑子,你也舍不掉你表哥吧?”我把一隻手放在她的胳膊上。 “別問這個了……”她乞求地望著我,神情惶恐。 “好,不問。反正我也明白了!”我好言安撫著她。 三個男人的目光都聚在我和桑子身上,有些惶惑,也有些好奇。也許我有點忘情了?讓人看起來很不妥?我趕緊把手收了回來。我絕不能暴露身份,不能讓事情變得節外生枝。 接著,幾個人都沉默了,唱片也停止了,客廳裡靜得能聽到每個人的呼吸,大家各懷心事,都是不平靜的。做了這麼長時間的心理諮詢,我幾乎沒碰到這麼棘手的個案。也許,是我把自己捲進去的緣故吧? 不能再留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