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霓裳應聲,很快就端上了一碗稀粥,如同唐依第一次睜開眼睛,吃的那碗粥一樣,白濛濛的,並且,水多於粥,唐依勺了勺,差點就哭出了來,她吸了口氣,勺了一口粥水送到安夫人的嘴邊,“娘,你吃點東西吧,多多少少也吃點。”
終於,安夫人開口了,“季晴,你爹沒了,你姐也沒了,是我害了你們,要不是我不許你爹把你嫁給他,要不是我以死相逼,安家就不會落此下場了,我可憐的季雨,她還那麼年輕,她還沒做新娘,沒做太子妃,咋就這麼走了。”
“娘,別說了,你也是疼季晴,如果一定要說錯,也是季晴,不關你事,別自責了。”
“你說,季雨她怎就這樣走了呢,她要是有怨,有恨,衝著我來就好了,好好的,幹嘛她這是,她這是在幹嘛。”安夫人老淚橫縱。
唐依咬了咬嘴唇,眼睛微涼,生硬硬的把淚水忍住,不過一個疼愛自己子女的母親,她有什麼錯,“娘,季晴求你了,不要胡思亂想,無論如何,你要為季晴好好活著,你要是不活了,季晴也沒有理由活下去了,娘,不要不要季晴。”這個時候,除了親情,沒有什麼可以讓安夫人死了的心再復燃了。
“季晴。”安夫人抱著唐依,終於失聲痛哭了,霓裳過來端過唐依的碗,唐依擁過安夫人,任憑她像個小孩一樣,好好的痛哭一場。
哭累了的安夫人,吃了點東西,又入眠了。
唐依取下頭上唯一還值錢的金釵,苦澀的搖了搖頭,“霓裳,看一下娘,我去一下當鋪。”
“嗯。”霓裳眼睛還紅紅的,心情略未平伏,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拉住了唐依,“小姐,還是讓霓裳去吧。”
唐依看出霓裳的舉動異常,“霓裳,有什麼事嗎?”
“沒,沒有,奴婢只是想讓小姐休息一下。”
“霓裳,有什麼事你直說吧,你一緊張就用奴婢兩個字了,還說沒事。”
“我,小姐,段家現在在大街小巷都貼滿了納妾的告示。”霓裳小聲說。
唐依望著窗外,表情淡淡的,“我道是什麼,我早知道了,我們有我們的處處難,他有他的夜夜歡,我們管不了,也輪不到我們管。”然後轉身,一臉憂鬱,一落清影。
“霓裳知道了。”霓裳低頭,她很怕看到唐依這種冷淡的表情,或說清冷,或說冷漠,又或說無關緊要,這讓霓裳有一種疏遠感,一種隔離感。
唐依走到門口時又轉頭,“霓裳,他納妾,要什麼條件?”
霓裳愣了一下,娓娓道來,“年不過二十,身家清白,無病無痛,願意生死從翁家。”
唐依臉上掠過一絲溫潤,沒有再說說什麼,有些決定,決定了也就決定了,沒有怯場的必要,只是,她擔心,安夫人是否可以接受她個做法。
如霓裳所說的,街面上到處都是段風涯納妾的告示,對這件事,外面的人,各有各的說法,有人說,他是個英雄,嫁給他,妻也好,妾也好,都是件幸福的事,哪怕只有三年的夫妻,也值得。有人說,做三年夫妻,賠上一生,一點都不值得。
當然,大部分人,對這件事,都已司空見慣,不過,好像,所有的滇城百姓都深信,段風涯,年不過二十五,這個說法。
唐依從當鋪出來的時候,段風涯正巧路過,咫尺相望,竟是雙無語,沒有恨,沒有愛,沒有點頭,沒有微笑,也沒有像陌生人般,擦肩而過,他們是同時抬起了眼眸,四目相視,平靜如水的眼神,然後是都沒有語言交流,背向而走了。
唐依還是轉身,望了一眼段風涯漸去的背影,眼裡撲朔,苦澀的吐出一句話,“你願意娶我嗎?”
唐依再背過身之時,段風涯也轉過身來,望著那個背影,久久未能釋懷。他不想重遇安季晴,說真的,他厭倦和安季晴有任何瓜葛,他甚至想,永生不見就好了,可是,安季晴就在滇城內,在他管轄的滇城內,就好像,一根刺在他心裡。
段風離是被杜若惜叫出來找段風涯的,他朝段風涯的視線望去,一抹清影,似熟不熟, “風涯,在看什麼。”
“沒有,你怎麼也出來了。”
“找你啊,家裡一堆女人,你卻跑出來了。”
段風涯望也不望段風離,語氣乏味,“管她是誰,明天迎娶進門就知了。”
“兄臺請留步。”
段風涯望了望周邊,好像那個舉著算命幌子的人,在叫的是他。
算命先生面瘦如柴,臉色頗暗,還留著長長的黑鬍鬚,左手反覆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