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並沒有自己開始時所認為的那樣簡單。甚或於,這根本就是一個陷阱,從一開始就有人佈下了這個陷阱,藉著機會狠狠給錦衣衛一個下馬威。
能佈置這陷阱的人自然不是小人物,若不是朝中有數的幾個重臣。甚至於太子殿下,也絕不可能玩出這樣的手筆。
想到這裡。紀綱不安起來。
郝風樓若是退縮。那麼整個錦衣衛就等於是在那些生員面前低頭,以後再也抬不起頭來,為人恥笑,被人看輕。一個沒有了威信的錦衣衛,怎麼會有威懾力?
可若是郝風樓發愣,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問題可能更加嚴重,甚至於整個錦衣衛都會遭致滅頂之災。
那些檯面上的人物只怕巴不得郝風樓鬧出事來,到時候正好抓住把柄,一擊必殺。
今早的訊息已經傳來。紀綱急得團團轉,嘆息連連,宮中沒有訊息,沒有訊息就意味著陛下還在舉棋不定,自己踏錯任何一步,或者說郝風樓踏錯任何一步,他這都指揮使都有可能徹底完蛋。
“太子……會是太子嗎?”紀綱猛地汗毛豎起,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太子殿下沉寂太久了,一旦他決定出手,那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大人,大人……”
此時,一個書吏跌跌撞撞的進來,這書吏一臉的焦急,幾乎眼淚都要出來了,藉著慣性直接跪倒在地,道:“外東城千戶所傳來了訊息,他們覺得事情太大,可能和內東城千戶所有關,所以立即命人傳報,學生也覺得非同小可,必須要稟告才好……”他一時急切,說話期期艾艾。
紀綱皺眉,道:“到底什麼事?”
這書吏道:“外東城轄地,也就是朝陽門那兒傳出訊息,說是神武造作局有十幾個火銃手用馬車裝著一個巨大的東西進城,外東城的人打探了一下,這東西雖然被東西遮住,不過瞧這樣子像是火器。”
紀綱頓時覺得天旋地轉,差點沒有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他可不是傻子,假若當真是火器的話,神武造作局運進城裡來做什麼?難道是來玩的?沒有郝風樓的命令,這些人怎麼可能會運這種東西進來?既然如此,那麼就可以確認,這肯定是郝風樓的主意,可問題又來了,郝風樓要火器做什麼?他吃了沒事做,難道只是拿火器來玩玩?
不可能,絕不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這火器是用來對付文昌書院的。
這……紀綱的眼睛都直了,拿火器對付文昌書院,不要命了嗎?不說文昌書院已經懸起了孔聖人的畫像,一旦動了火器,天下的讀書人都要把錦衣衛生吞活剝,再加上在天子腳下動用火器這一條,也足夠讓整個錦衣衛萬劫不復。
完了……這一次是真的瘋了。
紀綱對郝風樓,其實還算是信重的,郝風樓這個傢伙什麼都好,近來又得聖寵,如今成為了陛下和皇后的養子,前途不可限量,所以紀綱對郝風樓一直都有所照顧。可是在另一方面,紀綱不願意和郝風樓打太多交道,主要就是這個傢伙往往有點不太穩定,就好像火藥一樣,平時的時候是利器,可他孃的實在太不穩定,天知道什麼時候就把自己炸了。
而現在,顯然郝風樓是要自爆了,不但要自爆,還要搭上整個錦衣衛。
紀綱的眼睛都噴出火來,幾乎是咆哮著對這書吏道:“火器?既然是火器,朝陽門的衛兵為何不盤查?為何不截住?外東城瘋了嗎,即便朝陽門的城門衛放任不管,他們為何不管?”
這書吏苦笑道:“那些火銃手都是親軍編制,身上穿著的也是親軍的服色,又有郝風樓的調令,城門衛哪裡敢去盤查?自然是睜一隻眼閉隻眼的放過去;至於外東城千戶所,固然是心裡有疑竇,卻也不敢去攔截,畢竟誰都知道,近來這些火銃手很吃香,郝千戶的關係又比較硬,誰願意得罪他?再者說了,到底是不是火器,還是未知之數,假若弄錯了,這不是平白得罪人嗎?因此劉千戶不敢擅專,自然懇請大人做主。”
紀綱幾乎要昏厥過去,這些千戶都他孃的是什麼東西,有的千戶,屁大的事都不敢做主,誰都不敢得罪,天塌下來都等著自己去拿主意。可有的千戶,那殺千刀的郝風樓,則是天大的事,他招呼都不打,就沒頭沒腦的往前頭衝,整個錦衣衛若是一架馬車,這郝風樓就是一批烈馬,也不看看前頭是不是懸崖峭壁,閉著眼睛直接往前奔,什麼後果都不計較。
深吸一口氣,紀綱道:“現在那東西已經到哪兒了?”
“只怕差不多要到內城了,指不定已經快到文昌書院了。”
“那還等什麼!”紀綱咆哮道:“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