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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部分

“哎……”夏元吉心裡滿是擔憂。

不過前些時日,他倒是也碰到了有趣的事,他畢竟是大名鼎鼎之人,陳學人雖然對他敬而遠之,卻也有一些人來拜謁,來的多是讀書人,竟也有商賈。

以現在夏元吉的現狀,人家來拜訪,自己若是隱匿不出,未免就有些不識相了,他終究不是清流,是主政過的官員,倒也沒有那般漢賊不兩立的心思,這商賈前來,竟是來求書,問他近來有沒有文章之類。

夏元吉明白了,這些人,是書局的,他再諒山的市面上見過許多書,五花八門,應有盡有,很多都是粗劣不堪,卻也未嘗沒有讓人眼前一亮的精品,只是這些書,陳學色彩太重了,夏元吉有些排斥,現在人家求書,他心念一動,便寫了一些理學的文章,旋即,又拿了這一路南下的詩詞。

本以為那些書局的人不敢刊載,誰曉得還真刊載了,只是賣的並不好,那書局的人來送銀子,只是幾兩碎銀的潤筆費,口裡倒還客氣,說是並非先生的文章不好,只是這裡的人不看這些。

夏元吉便曉得,人家愛看的,是那些陳學的文章,他倒也不計較,終究這兒是陳學的大本營,自己是螳螂擋車,不過是略儘自己的一些綿薄之力罷了。

他心裡倒是對這陳學有了些好感,在這諒山,自己的文章拿出來,人家書局竟是敢發,不只敢發,卻也沒有惹來一群人喊打喊殺,這假若換做是在江浙一帶弄出個陳學文章來,怕早已群情洶洶、不可開交了,可是人家理也不理,氣度和胸襟倒是有一些。

就這樣過了幾日,暹羅那兒大捷,夏文書被那大捷所震撼,心裡頭還在思量,是否有冒功的因素,只是他眼下也沒心思想這些,因為公務漸漸繁忙起來,一日有幾十個各個衙門乃至於廣西那兒的公文來往,大抵都是詢問暹羅的事,這時候,卻有人登門了,照舊是那書局的商賈,這一次他帶來的,卻是一沓諒山錢莊的通票,足足紋銀九百多兩,來人道:“先生的詩詞大賣,短短半月,就刊發了三千餘冊,不只如此,許多人唱先生的詞,一時轟動,先生……這是稿費還有各家戲堂子送來的銀子,他們現在到處在打聽先生,便是想問,先生不只是否還有詩作,往後先生的詩作,能否繼續在鄙人這裡刊發,先生放心,這稿費還可以再商量……”

夏元吉目瞪口呆,這是東邊不亮西邊亮,自己作為朝中君子的宣告在這兒不顯,可是卻因為吟詩作詞而名滿諒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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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未完待續……)

第六百七十九章:仇人見面

這年頭,成了名想躲都沒處躲,這衛中的同僚也得知了此事,紛紛來打聽,也有人來套關係的,有人來請夏元吉作詞的,甚至還有伶人親自登門造訪,非要見一見這位‘貴人’。

夏元吉焦頭爛額,他倒確實是個君子,並沒有那麼多圓滑,雖然主政一方,也有狡黠的一面,可人家帶著笑臉來,固然是拉下臉來拒絕,紛紛擋駕,卻還是有點兒吃不消了。衛裡的一些書吏乃至於博士都取笑他,說他如今已是花樓裡的‘狀元公’,不曉得多少人對他牽腸掛肚。

這才是最致命的,這‘狀元公’三個字對於夏元吉的身份,實在是莫大的侮辱,如今他雖為小吏,可終究還曾是部堂,又是君子,和這花樓戲院扯上關係,實在是難以抬頭,可偏偏人家只是善意的玩笑,夏元吉竟是發作不得。

人嘛,總是會漸漸習慣,慢慢的,夏元吉雖還是對那些人不冷不熱,卻還是一些苦苦求告的一些甜頭,偶爾有什麼詩詞,也會送去刊印,那兒自也會送了銀錢來,他拿的心安理得。

只是數月下來,卻是真真嚇壞了他,不知不覺,他竟攢了紋銀近千兩,這千兩紋銀對於他這兩袖清風的部堂來說,絕不是小數目,這還是他並不熱衷此道的緣故,若是當真卯足了勁頭去作詩詞,怕是再翻幾番也不在話下,都說諒山富甲天下,看來還真是如此。也難怪這諒山充斥了詩詞歌賦的氣氛,便是幾個蹩腳的同僚,也隔三差五在公務閒暇之餘要憋出那麼幾句詞來。說來說去,還是這黃白之物起了效果。

夏元吉突然有些覺得可笑了,無論是朝廷還是聖賢,提倡的都是教化,可是歷朝歷代教化了這麼多年,也未見什麼功效,該愚昧的還是愚昧。目不識丁者依舊目不識丁,讀書人讀書,為的不過是一塊敲門磚。和教化又有什麼關係。反倒這諒山,以利相誘,倒是教化起來了,不但起來了。還很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