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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無論是馬鈺還是郝政,其實都沒有睡好,大家心裡都清楚,明日揭曉答案之前。誰也不知,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牽涉到馬鈺的自身安危。馬鈺當然是緊張無比,而對郝家這邊,他們自然也有自己的心思,更不能輕慢。
於是好不容易熬到第二日清早。定南王沒有來。倒是張海又來了,馬鈺的心便不禁沉了下去,張海自是萬分抱歉,只說王爺身體不適云云,馬鈺心裡清楚,身體不適是假,怕這怠慢倒是真的,只是他卻為難了。若是自己怫然不悅,又怕開罪定南王。到時候走的出走不出這諒山,卻是兩說的事,可若是欣然接受,就不免失了朝廷的威儀,身為欽差,代表的卻是朝廷的臉面,這……
馬鈺按捺住火氣,只得勉強擠出笑容,隨即笑笑,道:“此事,倒也無妨,咱們還是先去王府吧,王爺既是染了恙疾,本官正好要去探望。”
說著,便開始動身。
到了定南王府,結果卻是出了差錯,原來這門口的護衛卻是截住,道:“殿下的病剛剛好,左右等不到欽差,便去了戲堂裡聽戲。”
馬鈺的臉終於拉了下來,是可忍孰不可忍啊,這分明是不把欽差當欽差了。
張海卻是笑吟吟的,對馬鈺道:“欽差大人,是否先入內靜候?”
馬鈺冷著臉,淡淡道:“聖旨尚未宣讀,進了王府,怕是多有不便,本官就在此等候吧。”
說等,他真的等,因為他確實一丁點的辦法都沒有,如今他是左右為難,可又能如何,人家不把他當一回事,他難道還能把這王府燒了不成?
其實他這差事,註定了就是受氣包,欽差到他這份上,也算是倒了黴。
只是越是如此,他心裡更加七上八下,這郝家看來存著什麼心,可是兩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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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這兒忐忑,而在另一邊,卻是熱鬧非凡。
諒山大戲院成立於五年前,那個時候,諒山的娛樂活動除了傳統的青樓和酒肆之外,實在乏善可陳,只不過青樓雖好,卻也不能總教人PIAO娼才是,南來北往的客商,本地的富戶,還有諸多新貴,以及一些體面的人家越來越多,這些人群已經不再滿足於單一的娛樂,而這個時候,戲堂也就應運而生了。
這戲堂和其他的草臺班子不同,因為這裡大多數人都來自於天下各處,各處的文化在此交融一起,自然而然,也就讓這裡的許多歌舞和戲劇變得極為多樣起來,因而形成了諒山特色的戲曲。
只是這諒山戲曲,終究還是脫胎於漢人的文化,尤其是在曲藝方面,和真正的西洋曲藝大不相同。
若是兩百年後的西洋曲藝,風格和特色就在於只重曲,而不重詞,因此各種鋼琴曲應運而生,那作曲的名家,還有彈曲的名家可謂人才輩出,很有一派文藝復興的新氣象。
而東方的戲曲,卻是大不相同,這兒詞牌都是萬年不變,曲調幾乎來去都是這些,可是觀眾欣賞的卻是詞。西洋人以曲來震撼人心,而東方人卻擅長用詞兒來催人淚下,自大明到現在,宋詞元曲一時之間開始沒落,究其原因,怕是和大明的風氣分不開,朝廷抑商,又重八股,天下的人才,都網羅去做了經義文章,另一方面,城市又不如宋時那般繁華,因而詞曲自然也就隨之沒落,而在這諒山,詞曲卻得到了復興,因為市場的出現,因此聚集了不知多少風流才子,幾乎隔三差五,都有新詞出來,而真正的‘雅人’,自然不是來聽曲的,他們最重的,也是這詞兒,許多詞聽過之後,反覆咀嚼,足以讓人回味無窮。
諒山大戲院今兒算是高朋滿座,幾乎所有的達官貴人都在此列席,因為定南王殿下到了,殿下既然屈尊聽戲,大家哪有不捧場的道理。
郝政呢,自是一副折節下交的做派,坐在第一排的位置,目光看著戲臺上的幾個小生在清唱,今兒這一首,乃是一味新晉才子作的戲,叫《望西洋》,說的是有個水手新婚,過了幾日,海船要出海,新婦便峭立在那碼頭上,看著海船漸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