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盜賊日益猖獗,是以我大明需造海船,以做防範。朕還聽說西洋有爪哇、暹羅二國。對外擴張,欺壓周邊一些藩國,威脅滿剌加、蘇門答剌、真臘。甚至在三佛齊,還在建文時就殺害我明朝使臣,並攔截各藩向我大明朝貢的使團;這等喪心病狂,不就是欺我大明無船嗎?”
“自然。以上都是旁枝末節。最緊要的還是彰顯我大明的國威,太祖在的時候,國家初定,所以需要休養生息,這並非是說片甲不下海就能四海昇平,眼下既然安南的事有了個善終,那麼理應督造大船,巡航四海。”
朱棣是個野心勃勃的人。這一點,比後世愛吹牛的所謂千古一帝要強得多。千古一帝打了幾個亂七八糟的仗,留下了幾萬首狗屁不如的詩,便敢自稱什麼文治武功,十全老人,還專門製作《御製十全記》,令寫滿、漢、蒙、藏四種文體,四處建碑勒文。
朱棣顯然不滿足於一個小小的安南,他要做的,永遠都是‘豐功偉績’。
其實當他徵安南的時候,就為巡海的事開始謀劃,命戶部準備製作大船,不過因為朝廷的精力都放在安南,所以效果並不理想,而現在,朱棣將此事放在了這裡專門討論,顯然是打算動真格了。
不過聽到朱棣的話,解縉等人卻是面露難色。
朱棣淡淡地道:“朕聽說,朝廷在太倉造船,可是工期緩慢,這些事可是有的嗎?朝廷這兩年也撥付了不少銀子,撥付了不少匠戶,可是為何卻是如此貽誤?此事要好好查一查,這是大事,不容怠慢!”
解縉連忙道:“陛下息怒,此中原由卻也有些無奈,陛下應當知道,這出海的船隻和河裡的船隻不同,所用的木料需求也是不輕,臣聽戶部那邊說,這海船的木料需特殊加工,還要暴曬三年,如此,方可製成船板,前幾年,朝廷早就不造船了,所以也一直沒有儲存這樣的木料,此後陛下欲一振雄風,倉促之下,其實也難為了督造的官員,巧婦終究難為無米之炊。再者,船匠手藝生疏也是一個難題。朝廷撥付的銀子……雖是不少,可是造船所需糜費甚大,戶部那邊也是為此焦頭爛額。”
朱棣的眼眸一閃,不疾不徐地道:“你的意思是,朕莫非還要賞賜他們?”
解縉作揖道:“臣不敢,臣只是希望陛下能體諒一些難處。”
朱棣只好不再發作了,嘆道:“總之,朕不能這樣空耗下去,這般空耗,什麼時候才能辦成事?朕不管他們有什麼難處,有難處就把這難處解決,而不是每日叫苦不迭,他們吃著君祿,難道要朕養著他們吃乾飯?”
眾人於是無言,紛紛稱是。
朱棣眉頭一皺,繼續道:“可是朕聽說,這造船之中牽涉了不少弊案,此事可是當真嗎?”
“這……”
朱棣冷冷地道:“徹查吧,命大理寺去查一查。”
眾人聽罷,都鬆了口氣,見朱棣一臉倦容,便都告辭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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諒山。
此時的諒山已是煥然一新,自從安南穩定之後,無數的商賈便如開閘的洪峰一般湧過來。
這裡的道路已經修葺,遇水的地方也都搭建了石橋,無數的木頭、礦產經由陸路和水路,源源不斷的送到了沿河的工坊,而工坊的規模已經不斷擴大,數萬匠人和學徒在這裡日以繼夜的生產。
生產出來的東西因為價格低廉,同時美觀和實用,立即受到了商賈們的追捧,銅山集那裡已經初具了城市的規模,一座座功能性很強的樓宇拔地而起,因為這座城市是新建,所以每一處街道錯落有致,以井字形的形態不斷向外擴充套件。
這裡的繁華仰賴的便是商賈的增多,一個商隊從掌櫃到夥計、車伕,足足數十上百人,這些人要吃用,甚至要買衣禦寒,需要筆墨紙硯,需要吃茶和娛樂,於是乎,無數的商鋪生意都是火爆,有人掙了銀子就不免有人眼紅,於是更多了購置土地,興建商鋪,也更多人租來商賈做著各種生業。
這是一個很世俗的市集,所有人討論的永遠都是銅臭相關,每一個人都在為一個銅板的利錢而沾沾自喜,也有人為之捶胸跌足,這裡和所有的地方一樣,有光鮮無比的巨賈,也有一時破產不能回鄉,只好在這裡淪為乞丐的人。
在這裡,人力是永遠不充分的,因為安南那邊,大量的人力都在種植棉花,開發礦產,而在諒山,無數的人力則在工坊,有人趕車幫人運輸貨物,有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