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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部分

道:“郝風樓,你平素不是口若懸河,得意洋洋的嗎?怎麼?不耐煩了,沒了主意了?”

這番話根本就在挑釁。郝風樓看他一眼,本想反唇相譏,因為這些時日的相處,張輔一直都沒有給他好臉色,早就忍這傢伙很久了;只是最後,他搖搖頭,沒興致爭辯了,他的心情不好,張輔的心情也不好,這時候沒必要爭執。

於是他轉過身,準備要走。張輔卻是在這個時候不依不饒,更像是發洩心中的怒火:“是了,你就是個磕頭蟲……”

這一下子,郝風樓不動了,突然轉過身,目光冷峻地看著張輔。

這是郝風樓極少在張輔面前表現的一面,那一雙眼睛顯得殺機重重,整個人宛如下山的餓虎,猙獰無比。

“你說什麼?張將軍,你說什麼?你以為這個世上就你一個人惋惜?你以為就你一個人不肯走?你以為就你一個人在為朝廷謀劃?”

張輔卻是啞然了:“……”

其實他心裡自知,郝風樓這個人不算壞,他朝郝風樓發洩,除了有那麼點兒妒忌之外,無非是發洩而已。

郝風樓笑得森然,繼續道:“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有一個好爹就可以抹殺別人?實話告訴你,我郝風樓今日什麼都沒有說,可是我會像個男人一樣的去做,這安南有郝某人弟兄們留下的血,有郝某人的兄弟在此長眠,所以我不會走,你們若是要在這裡暗自感懷與我無關,我沒興致聽你們在這裡妄議什麼朝政,告辭了,郝某人做事向來有自己的方法。”

郝風樓在說話的時候,一隻手其實已經悄悄往腰間去摸,他怒氣沖天,差一點沒有忍住要摸出腰間的短銃出來,可是他的目光接觸到張輔複雜的眼神時,卻冷靜下來,於是旋身便走。

張輔卻是一副頹然的樣子,無力地一屁股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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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出來,看到了外頭的豔陽,這豔陽衝破了重重的濃霧,一道道金黃光線揮灑下來。

就在這相國寺裡,郝風樓揹著手,道:“來人,來人,叫個人來。”

有個親衛上前道:“大人有什麼吩咐。”

郝風樓低著頭,拿靴尖撥弄地上的碎石,臉色雖然凝重,表現卻像個小孩子。

“去安南的王宮,就說郝風樓求見,懇請安南王殿下,務必召見。”

“這……”親衛了猶豫一下。

郝風樓心平氣和地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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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廷的訊息傳來,透出來的訊息對陳天平來說很值得玩味。

一方面是撤軍,這自然正遂了他的心願,對陳天平來說,顯然是自己眼下最夢寐以求的事,安南的局勢已經穩定,而他陳天平也已大權獨攬,再無人動搖自己的地位,在這種情況之下,明軍撤走,這安南便是他的鐵桶江山了。

可是另一方面,明廷並沒有知會自己,也就是說,大明的朝廷單方面地知會了明軍,可是對他這安南王,如此大事,卻是態度冷漠,由此可見,這大明朝廷,或者說大明天子對自己已經表現出了十分的不滿。

不過……這又如何?

陳天平此時已經不在乎了,因為他知道大明礙於面子,絕不可能傷自己毫毛,而安南,安南內部,他已經沒有了敵人,此時此刻,大明朝廷再對自己如何不滿,又能如何?

不過陳天平深諳又拉又打的道理,這邊給了大明朝廷一個巴掌,另一面心裡卻在謀劃,等到明軍撤走便上一道奏書,態度自要誠懇無比,再派出一隊使節,帶著貢品前去金陵,顯露出自己的恭謹。

總之,只要不妨礙到自己,陳天平並不介意低聲下氣,甚至於是奴顏卑屈,他在金陵呆了這麼久,深諳大明朝廷對待藩國的態度,早有一套對付的辦法。

此時,他坐在椅上,這椅子乃是諒山那邊採買來的紅木官帽椅,就在王宮的後庭,旁邊幾個太監給他打著團扇,春暖花開,此時的王庭深苑已是鮮花怒放,鬱鬱蔥蔥,椅子亦是坐著極為貼合,陳天平半眯著眼一副打盹狀,心裡卻在盤算著什麼。

明軍撤走那一日,要不要送一送,這表面的文章不做似乎不妥。

不過……還是不必了,這群蠢貨,完全可以不必理會他們,在大明,他們就是一群匹夫,沒人會在意他們說什麼,固然是張輔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