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貪婪而自私的,抓在手裡的,一旦失去了,會很痛。
第二天,草原的清晨,少了往昔的寧靜,四處是飛揚的旗幟,隨處可見列隊而整裝待發的勇士,我站在圍場上臨時搭建的皇帝的行營前,遙望著遠處的人影,行圍打獵本來就是巡幸塞外的重頭戲,以前我一直以為這不過是皇帝的一種生活消遣方式,不過如今,卻已經能深刻體會餘秋雨先生的分析了。就像今天,蒙古各部的王爺都在,行圍打獵固然是一個消遣,不過整裝待發的八旗將士,對於某些野心勃勃的人來說,未嘗不是一種警告。
我們到的時候,布圍的工作已經將近結束了,山野間,草木搖動,大小野獸時隱時現,早有指揮官執旗疾馳過來,禮畢,高呼“圍畢,請皇上獵”。
康熙弓馬純熟,加上偌大個圍子,偌多隻野獸,只任一人信馬馳獵,一會功夫,收穫的大小野獸便不記其數,而一旁,皇子皇孫、各部大臣、蒙古王公、八旗各營及從全國各地派來的射生手們也早已一旁摩拳擦掌了。
過了一會,皇帝回到圍城,等待的人群中發出了整齊嘹亮的聲音,既而,人群開始散開,大眾的圍獵開始。海藍也站在我的身邊,還是第一次,我從這個女孩的眼中,看到了閃爍的光芒,她也在看著人群,確切的說,是人群的某處,我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卻只見銀色的戰甲閃爍,兩白旗的將士,已經弛向圍場的深處了,我忽然覺得,自己終於有一點懂得海藍了,那裡,她一直注視的地方,正有一個她關心著的人吧。只是一入宮門,蕭郎從此,便成了路人。
圍場打獵,是滿洲年輕親貴們展示身手的大好時機,獵場上角逐的激烈程度可見一斑,這次隨康熙前來的皇子中,除去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年紀尚幼,沒什麼競爭實力之外,其他的幾個,可都不是簡單的人物。
還是第一次看到胤禩一身戎裝的打扮,藍色的盔甲,在明媚的光線中,更加的灑脫不凡,不知到斯文如他,開弓射箭又是怎樣的一番光景。
那一刻,他注目前方,精神都集中在圍場上,那種光芒和風采竟讓我有了一種很恍惚的感覺,心裡也湧上一種說不出的滋味,雖然不是第一次,但卻是感覺最清晰的一次,胤禩有他的世界,那個世界,是隻屬於男人的——光榮與夢想。
不過我並不能在自己的世界中沉浸太久,因為他的身邊,有一雙晶亮的眼眸,在我看向他的同時,也正看向我。
即便是有大段的距離阻隔,我也依舊能夠感受到那目光中的火熱和執著,是胤禎,這半年來,他日益的沉穩,成長的痕跡在他的身上,感受得最明顯不過,初相識時,還不過是一個天真的孩子,如今,不過三年光景,不過十六歲的年紀,和他對視時,便已經讀不出他的眼神了,皇宮裡,每一天,都是一個可怕的成長曆程吧。
只是這一刻,他的目光讓我不能忽視,眼波流轉間,出發的號角已經吹響,胤禎的弓在我看向他時高高的舉起,倒像是對我的一個回應,不過下一刻我便懊惱起來,就因為看了他一眼,此時,胤禩的身影卻已經不知何時脫離了我的視野,四處是揮舞的旗幟,到處是賓士的戰馬和滾滾的煙塵,竟是再也找不到了。
有些失落的收回視線,卻對上了康熙若有所思的眼神,我心裡一驚,連忙低下了頭。
第一天的圍獵結束時,清點個人的戰利品,大家的收穫都不錯,不過說到最好的,還是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兩人,康熙自然少不了嘉許幾句,並有賞賜。
我冷眼旁觀,胤禩的神情照舊溫和,運動過後,臉色依舊有一點點的紅,在夕陽的光線下,線條整體給人的感覺都很和煦,彷彿康熙嘉許的正是他本人一般。大阿哥的臉上就多少有點闌珊之感了,不過不仔細看,卻也不會發覺;感覺最明顯的,當屬太子了,當太監報上個人獵物的種類和數量時,他的臉色便陰沉了下去,再聽到康熙誇獎兩個弟弟,那臉色,簡直就黑的和鍋底一般。
我心裡不免冷笑,這人真是毫無一點容人之量,幸虧他只是太子,若然將來真的做了皇帝,還了得。不知怎的,我就有意無意的看想康熙,夕陽的光與影在他的臉上交疊,看不出什麼,但是,我就是覺得,他在說著誇獎其他兒子的話時,目光卻也正有意無意的在太子臉上徘徊。
估計結果,康熙是失望的,自己培養的好兒子……
因為那天晚上,當篝火在行營四處點起時,賽馬、套馬、射箭、摔跤等比賽活動進行得如火如荼時,當烤肉的香味瀰漫在空氣中時,康熙很輕的嘆息,並沒有逃過站在一旁的我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