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無眠時,反覆的想著今天胤禩的種種,雖然他什麼也沒有說,不過,我卻可以隱隱的猜到些。他有心於大位,當然不是一廢太子時的突發奇想,既然不是突然的想法,那麼,多年的準備是少不了的,眼下看來,九阿哥、十阿哥甚至十四阿哥,都是站在他這邊的,就是他未來的主要政敵四貝勒和十三阿哥,此時看來,和他也是一派和氣。他所缺少的,是朝廷上的支援,特別是在一直支援他的福全忽然去世之後。
我不知道外面的大臣是如何看待他,不過我卻知道,政治上的結盟,沒有比成為姻親更快更有效的方法了,而胤禩還沒有大婚。
良妃的出身卑微,使得胤禩在先天上,就缺少強有力的外戚支援,那麼,他始終沒有娶正福晉,大約也是在找尋一個最恰當的人和一個最適合的時機吧。
也許這個時機就快到來了,我很後悔當年沒有仔細看過關於他的生平,不過卻在電視劇裡多少看到,他娶了位悍婦,一個擁有強大的勢力,卻兇悍如虎的女子,現在想想,我真不知道,如果這一切成為了事實,他的日子,將如何度過?
今天他的欲言又止,是不知該如何說起他的打算嗎?
胤禩,其實你不用說的,我都明白,在一個講究出身門第的時代裡,我早已經有了最實際的打算,無論未來如何,我都有能力和決心,把自己照顧得好好的,也許隨波逐流,也許去過一種你沒辦法想象的生活,總之,你只要記住今天的我,就好。
那一夜,幾乎無眠,只記得入睡前,淚水止不住的從緊閉的雙眼中湧出,也許說和做,本來就是兩碼事吧,不過,我也記住了今天的你,無論時光變換。
一年中最熱的幾個月總是過得很糊塗,轉眼間就到了九月初一,這天晚膳過後,康熙興致很好,正巧惠妃和宜妃過來請安,康熙便命我去煮了茶來,正想閒話幾句家常,外面卻傳來訊息,說十四阿哥的側福晉今天一早添了個小阿哥,現在內務府擬了幾個字,來請皇帝過目。
惠妃和宜妃自然是馬上給康熙道喜,然後就是屋子裡大大小小的宮女、太監,黑壓壓跪了一地,也給皇上道喜。
說起來,康熙的孫子也有一大堆了吧,所以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真的高興還是今天恰巧心情好,總是,在呈上來備選的名字中,康熙親自圈中了“春”字,作為這個今天降生的孫兒的名字。
想到十四阿哥,在自己還是孩子的年齡就做了父親,我的心裡還真覺得有點怪怪的感覺,不過來到這裡兩年,我也漸漸適應了,儘量說服自己不要用現代人的觀點去看待早婚早育這件事,不過還是有點憐憫胤禎,小小年紀,就有了這麼沉重的家庭負擔。
走神的功夫,一個熟悉的名字敲打到了我的某根神經,忙細聽時,卻是惠妃說:“如今十四阿哥也有了孩子,這倒讓人想起來了,胤禩分府也有些年了,跟前始終沒有個合適的人,早幾年他年紀還小,可如今,也該是時候,給指個福晉了,一來府裡也有個知冷熱的人,二來也添幾個小阿哥、格格的。當然這也是臣妾的愚見,不知道皇上以為如何?”
我心裡一沉,看來該來的,始終還是會來,偷眼看康熙的表情,一時卻也瞧不出什麼,給兒子娶媳婦,正常的老爹該是什麼表情呢?該點頭然後想想誰是兒媳婦的最佳人選吧。
片刻之後,康熙果然微微點頭,卻又看向宜妃說:“朕記得,九阿哥也沒有嫡福晉吧,他們兄弟年紀是都不小了,明年選秀,你們多多留心吧,看看誰家的孩子合適。”
惠妃和宜妃臉上都笑開了,連忙謝恩。
一個月後,某日,李德全忽然叫我說:“這裡有前日進的大白狐皮坐褥一張、翡翠香寶如意一柄,掐絲琺琅手爐一隻並江寧織造新進的雲錦兩匹,萬歲爺吩咐賞給十四阿哥和側福晉,今天那裡也抓不到人,你就跟咱家跑一趟吧。”
一想到十四阿哥那位“柔弱”的側福晉,我的頭皮就一陣陣發麻,以我們有限的相遇來看,每次我都吃足了苦頭,如果可能,我真想說“不”,不過我卻依然沒有原則的點了頭,所謂現抓不如現管,李德全是首領太監,所謂頂頭上司,不能得罪,只要硬著頭皮端起了其中一個托盤,混在了浩蕩的隊伍中間,其實宮裡也和很多地方一樣,不是人手不夠,而是找不到幹活的人罷了。
這一天,後來想想,好象還真是如同冥冥中註定了一般。
十四阿哥的住處,今天卻是格外的熱鬧,原來今天恰好是弘春滿月的日子,十四阿哥還沒有分府,不能大肆的慶祝,不過客人卻依然來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