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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要找人說說話,於是翻出一瓶紅酒,打電話給江浩洋:“你有空沒?我請你喝酒。”

那時候也算熟了,偶爾一起吃個飯。他也是個怪人,明明政府分了工程精良交通便利的公務員小區,他卻寧可住到這一處清靜地,每天浪費許多的時間與汽油,大多數時間一個人,偶爾也會遇見有女伴作陪,面孔不固定,但從未在小區內出現過。

那天是到江浩洋家去喝的酒,叫了外賣,我還動手做了個沙拉。除了泡麵,我也只會做這個了。紅酒很快喝光,又喝他的酒,喝得天昏暗,醒來時天已經黑了,和衣睡在他的床上,身上蓋著毛毯。頭疼得快要炸開,起身去洗臉時,發現眼睛腫得像桃子。我只記得自己說了許許多多的話,也不管他是否願意聽,卻不曾記得自己竟然哭到這麼失態。這下子可真要沒臉見人了。

“你既然醒了,來喝點粥吧。”江浩洋在門口說,沒有進屋。

他的粥煮得相當不錯,會下廚的男人總是要加分的。但我喝得並不愉悅,身體難受還其次,失了面子的痛苦才最令人無法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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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是一種很好的養生方式,可以鍛鍊心肺腹肌還可以排毒。”

這話多麼撫慰人心,於是我笑:“我都說什麼傻話了?”

“沒說傻話,只是陳述了一些事實。你生氣的原因不是他結婚,而是他都要結婚了還存心讓你不好過。如此而已。”

我竟然連這個都說了,酒可真不是好東西。我的確生氣的成分大於傷心。向楠在電話裡說:“談芬,對不起。可是當初你如果肯堅持一下,哪怕只有一點點,都會給我足夠的信心和勇氣,讓我可以為我們倆的未來與家人抗爭到底。但你那樣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好像你的生命裡有我沒我都一樣。”

重新回想起這句話,我又鬱悶了一下,仰頭把一大碗稀飯全喝了,其豪爽程度就像武松在景陽岡上喝大碗的水酒,我的確忘了放在我面前的本是一碗稀飯。我這維持甚久的淑女形象今天算是徹底破了功。

江浩洋又給我盛一碗,見我再也不肯抬頭,彷彿自言自語:“今天你哭的時候我在想,當時她若也曾為我這樣傷心地哭過,那我一定不至於連回頭的機會都沒有。”

“可我是為我自己哭,不是為別人。還有,你難道沒有聽說過,大人哭與孩子哭,從來都不一樣的。孩子們哭,是因為他們知道哭會令他們得到想要的。而大人們哭,通常是因為永遠的失去,不可能再得到了。”

就這樣漸漸地熟起來。都不是擅玩的人,至多一起吃頓飯,看場電影,週末就更加無事可做,天氣又這樣熱,在屋裡吹空調才是正確選擇。他不愛收拾家,通常請鐘點工去幫忙,但書房和臥室是不讓別人動的,於是有時我會去幫忙,順便蹭他一頓飯,江浩洋有一手極好的廚藝。也有時到我那裡去,反正只是幾步路而已,我備好食料,洗好切好只等他來下鍋。如此簡單而純粹的關係。

程少臣與沈安若的兒子出世後,我去看了幾次,因為老闆那陣子常常曠工,我不得不到他們家去請示彙報。那小嬰兒實在太可愛,粉嘟嘟的胳膊腿兒,水汪汪的眼睛,小鼻子小嘴,像爹也像娘,看得我愛心氾濫,恨不得自己也能立即弄出一個養著。

第一次看那小嬰兒回來,我心潮澎湃地向江浩洋形容那個孩子長得如何像一個小天使,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嬰兒,都忘了人道主義地顧及一下他的感受。他淡淡地說:“替我選份禮物,下次幫我帶過去吧。”

“你不去看一下?”

“我記得我們那兒有不成文的規矩,男性友人不該在滿月之前去探望。”

“哦,我從沒聽說過這種怪規矩。你想買什麼?”

“你看著買吧,你更清楚他們喜歡什麼。”

“他們什麼也不缺。依我看,你不妨送你跟安若的合影,或者你們當年的通訊,刺激一下程先生好了。”

“好主意。其實還真沒怎麼有,我們沒拍過幾張照片,姿態也不親密,信也沒幾封,沒有肉麻語句。再說了,程少臣難道會在乎?”

“我想他會裝出一副在意的樣子,以表達他對程夫人的重視。”

後來我再滿眼紅心地提及那個寶貝小嬰兒,江浩洋就說:“既然那麼喜歡小孩子,不如早些結婚,自己生一個。”

“哪有那樣容易。找個能協助女人生孩子的男人不是難事,但要為孩子找個爸爸卻不容易,總不能太差勁,總得看著還順眼……至少能跟我湊湊合合地過完這一輩子吧。”

“你的要求這麼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