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炎氣喘吁吁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女兒軟綿綿放下的手臂和臉上沒有收去的滿足喜悅的如花笑嫣。
司馬炎滿腹的指責和憤怒,在看到女兒在月知文懷裡滿足欣喜的樣子時,一下子都消散了,他保養的還算得宜的臉上疲態驟顯,含義複雜淚水一下子爬滿了溝壑縱橫的老臉,他渾身被抽空了力氣一般的癱坐在了地上。
月知文也稍微恢復了理智,他看著眼前傷心欲絕的老人,一痛惜女兒的父親,他輕輕的把昏迷的司馬玉送到了司馬炎臂彎裡,然後疲憊的揮了揮手,平平靜靜的說,“司馬丞相把玉兒帶回去吧,宮中御醫隨你呼叫,宮中珍藏的藥材也隨你取用。”
司馬炎千般算計萬般籌謀,都是為了女兒將來的幸福,但是他算來算去,卻算漏了女兒用情至深,即使被傷的錐心徹肺,還是為了救他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了。如今女兒重傷昏迷,一切都是為了眼前的男人不受傷害,縱然心中不甘怨恨,但是他這個做父親的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還違了女兒的意呢。
司馬炎心中糾結,沉思半晌,還是抱著女兒就勢一拜,口中無力的說道,“謝陛下恩典。”
司馬炎說完,不再理會小金水橋畔神色各異的眾人,輕輕地抱起司馬玉,緩緩地離開了,他周圍的兵士都默默的給這個蹣跚的老人讓出一條道來。
隨著司馬炎俯身跪拜,一聲‘陛下’出口,月國文武二子的奪嫡之爭終於也塵埃落定。
姜醇首先反映了過來,由於司馬玉的原因,司馬炎心灰意懶的中途退出,而周寺鋒的獨子周連蘭又在月知文的手中,那南京府的兩萬府兵就是在月知文的掌控之中了。姜醇知道穆家大軍卻是永遠不會來的得了,月國文武二子奪嫡,此時已知見了分曉。
姜醇心中電轉,在橋上倒身大拜,大聲山呼,“國不可一日無主,請陛下儘快登基”
“請陛下登基” 張子巒也反映了過來,跪倒山呼。
“請陛下登基” 周寺鋒跪下。
……
隨著周寺鋒跪倒山呼,他帶來的所有計程車兵也一齊山呼,呼啦啦跪下一片:“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穆貴妃兄妹和二皇子月習武見大勢已去,不得已也矮下了身子。
除了俯視眾人的嶽之巍,小金水河畔只剩下穆宛清一個人孤零零的站著了,她隱忍多年,諸般謀劃,卻落得個大廈將傾的結局,穆宛清眼中似悲猶怒。
穆宛清倔強的把背挺得筆直,她帶著哭腔仰天長笑,“哈哈,好一個風流多情的陛下啊,你的愛情給了耀綺羅,你的憐惜給了司馬玉,我穆宛清冰清玉潔都給了你,又得到了什麼?得到了什麼??哈哈,可是我穆宛清毀了耀綺羅,毀了司馬玉,毀了你月知文在意的女人,這輩子,也算夠本了我不會成為你發洩怒火的出氣筒,下一輩子再和你不死不休”
穆宛清說著,縱身向著湍急的小金水橋水跳去。
執墨等人說也沒喲料到這個穆宛清竟然對自己和狠辣如此,本想著把這個女人留給陛下親手收拾,稍微緩解陛下的傷痛的。沒想到被她提前跳了河。執墨等人想阻攔已經來不及了。
穆宛清的身影滑成一道弧線,嘭的一聲落入了小金水河裡,很快河面上飄起一片血紅,隨著湍急的河水一閃就沒了影蹤。
情勢所迫,無奈跪倒的穆彪,看到女兒投河,跳起身來就要去拉,卻被一直仇恨的盯著他的月知文看得清楚,他一把抄起身邊侍衛的佩劍運足所有力氣向著穆彪投擲勒過去。
月知文雖然恨穆彪入骨,但是他之前連番受傷,此時距離穆彪又遠,那一劍的力道還是差了些火候,只是堪堪擦破了穆彪的一點臉皮。一旁的執發、執風等見了,紛紛飛身上前,大家七手八腳的摁住欲反抗的穆彪,等著月知文終於趕了過來,在穆彪的胸口補了一劍,穆彪痛哼幾聲終於倒在了地上。
伏地的姜醇,悄悄地把這邊的情形都看在了眼裡,他不失時機地跳了起來,一躬到地,大聲奏道,“穆彪圖謀不軌,欲圖刺殺陛下,如此亂臣賊子,當誅九族”
月知文聞言,瞥了一眼面如死灰的穆貴妃,衝著姜醇滿意的點點頭,揚聲說道,“準卿所奏。”
周寺鋒看了看依然懵懂不自知的兒子,也起身,和姜醇並排而躬,大聲請旨說,“臣是南京府尹,臣願意忠於新皇陛下,忠於自己的職守,臣請旨帶兵前往穆家,捉獲逆賊穆府的餘孽。”
“嗯,姜卿跟著一塊去辦吧,”月知文意味深長的看了姜醇一眼,“不要冤枉了人,也別漏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