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島上的各個村落,紛紛建堡自保,各個商號也都擁有自己的武裝,來保護開墾的良田不受土人的侵擾,護衛貨物的安全。
呂宋國只能預設他們擁有武裝,不過各商號和各村堡有多少護衛,需要向呂宋國報備,呂宋王在關鍵時刻,有權徵調他們,而各村堡和商號則按著他們的實力來出動兵力,而作為回報,呂宋王承認他們對新開墾土地的擁有權,或者對商號減免一定的稅收。
這對呂宋國而言,是中央政府喪失了許多權利,將權利分給了地方,並非中央集權,而是地方分治。
這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朱以海的實力,可事呂宋國不像占城、泗水和佛柔等地,有強大的大明朝支援。
這些地方遇到威脅,有明朝水師作為後盾,明朝遇到災年,就會持續輸入人口,明朝有能力,以強勢狀態掌控,但呂宋只能靠自己,來解決面臨的各種問題。
面臨的情況不一樣,這就決定了呂宋在南洋的發展模式與明朝不會相同,明朝可以說是中央政府指導,呂宋只能儘量發動島上每一個漢人的積極性,將權利分出去,讓他們自己解決問題,因為找朱以海,朱以海也難以解決。
時間到九月,正是收穫的季節,高義歡帶著三十多個漢子,正指揮著近百個土人,將堡內曬乾的菸草捆好,把倉庫裡的蔗糖運出來。
在離堡壘不遠處的海邊碼頭旁,停著一艘三桅福船,上面分別插著明朝、呂宋還有三合公司的旗幟。
這是高義歡從鄭家手中買來的一條海船,也是三合會唯一的一條船。
現在高家堡的情況已經進入正軌,唯一缺的就是人,不過並不是土人,只要花高價,高義歡還能買些會來。
可是現在整個高家堡,土人有五百多人,漢人才三十八個,加上黑藩也不到一百人,高義歡不敢再擴張,萬一土人造反,他們根本鎮不住。
現在倉庫裡已經存了不少貨物,高義歡便準備將貨物裝船,跑一趟大明,順便去家鄉接點兒人回來,不然自己人太少,他不安心。
這時高義歡與高義站在碼頭邊上,數十名土人在黑藩的監視下,揹著一袋袋菸葉,往福船走來,後面的幾人則揹著用木桶壯著的蔗糖,沉重的貨物將他們的背都壓彎,身子佝僂著前行。
高義看了下福船,回過頭來,有些擔心道:“二哥,最近海上不太平,西班牙人的戰船時常出沒,好些個商船出去了都沒回來。要不我們再等一等吧!”
西班牙人窩在呂宋西南面的蘇祿島上,明朝水師在南面封鎖他們,鄭成功在北面封鎖,不過海面廣闊,偶爾有那麼一兩艘西班牙人的船隻,突破封鎖,四處襲擊呂宋的商船,也是不能避免。
因為西班牙人的襲擾,呂宋港內已經停滿了商船,大都不願意冒風險,怕撞上西班牙的戰船。
高義歡笑了笑,“沒事兒,西班牙人主要攔截我們去柔佛(新加坡)的商船,我們往北去大明,不會有什麼問題。況且,公司缺人,我準備把大家的親人都接過來,再順便買一些精鐵和農具回來。這些東西呂宋買不到,只能去大明買,我準備買一船回來,應該又能賺上一筆。”
呂宋除了產糧和蔬果外,並沒有其它的東西拿來貿易,呂宋的商會主要是從大明購買茶葉、瓷器、布匹等物之後,再賣給南洋的蘇丹國,或者運往印度,從事“二道販子”的工作。
所以西班牙騷擾呂宋前往柔佛的航線,就讓呂宋無法將貨物,運到印度了,貿易受到了巨大的影響。
一些商號便將船停在了港內,沒有再跑貿易,但是高義歡卻看到了別的商機,去一趟明朝,帶一船鐵器回來,賺的雖不多,但風險也小,何況他還有菸葉和蔗糖送到明朝,可以說利潤不低於跑一趟印度了。
兩人正說著話,不遠處一名十多歲的土人,不知道踢到了什麼,一下摔在地上,背上的木桶砸在地上,紅色的蔗糖撒了一半,一名黑藩見看見頓時大怒,拿起棍子就開打,後面一名四十多歲的土人見了忙將背上的木桶放下,身子撲在年輕土人身上,幫他擋著黑藩揮下的棍子。
木棍打在身上,發出聲聲悶響,黑藩邊打邊罵,那四十多歲的人被打得口吐鮮血,下面的小土人嘶聲呼喊,想要把替他擋棍的土人推開,但後者確死抱著不放,急得那年紀小的土人撕心裂肺的痛哭。
他們的聲音引起了兩人的注意,高義歡皺了下眉頭,對高義說道:“記住了,我們的人不要去打人,這種事情讓黑藩去做,另外有罰就有賞,等甘蔗收完之後,給他們吃幾頓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