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鄭阮不和,所以他們索性各守一面城牆。
阮主阮福瀕鎮守西城,此時他正躲在牆垛後面向下觀看,荷蘭人在金邊城外的稻田和樹林裡紮營,穿著白色或者綠色服飾的蘇丹士卒,正在稻田裡列陣,兩百多頭戰象遊走在稻田和樹林裡。
在樹林外,離城三里處,荷蘭人的三十多門火炮一線排開,炮口正對著城牆。
城上計程車卒都蹲在城上,並不敢漏出頭來,士氣十分低迷,阮福瀕心中不禁有些後悔,明朝給他們的命令是堅守真臘,等待朝廷大軍的到來,結果他與鄭主爭攻,並沒有按著明朝的命令在金邊等候,而是主動出擊,被荷蘭人打得大敗,損失了萬人,其中他阮氏損失最大,佔了損失四成。
“父王,荷蘭人的火炮厲害,城內已經出現了恐慌,要是援軍不來,城池遲早守不住!”阮福瀕的三子擔心的說道。
阮福瀕皺了下眉頭,“大明約定十月初進抵金邊,現在已是九月底,援兵應該快到了。而且本王早派人去占城通報錢都督,那邊應該很快就有人馬過來。”
“父王,我不是擔心大明的援軍,我是擔心鄭主那邊會不會悄悄溜走吧!”
這到是個問題,不過阮福瀕很快就搖了搖頭,“他們不敢,之前黎氏私下用帝號,將都城定為升龍的事情,就遭到了大明的訓斥。鄭主急忙讓黎氏去了帝號,又將升龍改為河內,他們心裡害怕激怒大明。現在大明方才收復神京,楚王進位監國,武功正盛,鄭氏就更加不感觸大明的眉頭了。”
兩人正說著,城外忽然響起一陣“咚咚咚”的鼓聲,各種鳥語隨之傳上城頭,阮福瀕臉色一沉,隨即揮手道,“好了,別說了,敵軍要攻城,馬上示警,讓將士們打起精神。”
示警的鐘聲在金邊城頭‘當!當!’的敲響了,阮氏將士奔上城頭,手執弓箭和火銃,嚴陣以待。
城外,各蘇丹國計程車卒和戰象,列成了許多方陣,散步在曠野和齊腰的草叢裡。
這與中原戰場上,幾十萬人氣壯山河的嘶吼不同,整個戰場十分安靜,陣型也不密集,方陣間有很大的距離,但卻有一種別樣的肅殺之氣。
伍德豪斯威爾是東印度公司委任的指揮官,他正用單筒千里鏡觀察城頭,稀疏的旗幟,以及不敢露頭的阮軍,讓他對守軍充滿了蔑視。
在連續取得勝利之後,荷蘭人信心爆棚,荷軍的副指揮君士坦丁諾貝爾,不禁笑道:“這些黃皮猴子,真是不堪一擊,等打下金邊,獲得的財物,公司應該給我們多一點比例。”
早在擊敗暹羅軍隊之後,君士但丁便想要直接進攻大城,奪了暹羅的首都,搶奪裡面的財物,但是伍德沒有同意,公司讓他們去打占城,他們去打大城會給明朝曾兵占城的機會。
伍德內心也比較興奮,金邊不管怎麼說也是真臘的都城,他們打下來,必然能搶到不少金銀。
“等打下金邊,奪下占城,公司只要給我五千人,我就能拿下廣州,那裡的財富,足夠我們幾生的用度。”伍德也笑了起來。
“司令官閣下,炮隊已經準備好了!”一名荷蘭人忽然來報。
伍德回頭望去,只見三十門九磅炮,在一片稻田裡排開,荷蘭人已經點好了火炬。城中沒有遠射的武器,土炮的射程夠不到荷蘭炮陣,所以他們十分悠閒。
“傳令開火!給這些土著一點顏色看看!”
一聲哨響,站在炮陣前的一名荷蘭人將手中的紅旗向下一揮,口中大喊了一聲,“射擊!”
荷蘭人的炮兵陣地突然爆發出震耳欲聾的炮聲,濃濃的白煙覆蓋了漫長的陣線,各門火炮炮架往後一退,十斤左右的鐵彈衝出炮口砸向城牆,金邊城上塵土飛揚,無數碎石升上半空如雨點般落下,打在城頭抱著腦袋的阮軍身上。
廣南也有炮,但是極少,而且主要是從明朝傳過來的老炮,他們還真沒見識這麼多大炮一起轟城的場面,士卒們感受到城的地動山搖,心中恐懼無比,一個個抱頭蹲在城上,任由石子打在身上。
這時各炮的荷蘭人在放完一炮後,開始用裹著溼毛巾的棍子清膛,炮膛中傳出水汽蒸發的絲絲聲響,另一人接著裝入一包新的發射藥,裝入鐵彈,清膛的荷蘭人又用那根纏著毛巾的棍子把鐵彈壓實,炮兵再次調整好位置,第二輪射擊隨即到來。
荷蘭人動作嫻熟,很快就打出三輪炮,隨著炮彈飛出,整個炮陣都籠罩在了一團團的白煙之中,空氣裡充滿的嗆鼻的硝煙味。
金邊的城牆上,不斷傳來磚石垮塌的聲音,還夾雜著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