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水手、船工、引航卻不是短時間能培養出來。
王彥經營粵海三年,也就培養這麼點人出來。
一路上,船隻並沒有遇見什麼大風浪,此時雖然不是順風,但自宋代開始,中國就已經掌握了“八面來風,唯頭不進”的操帆技術,意思就是隻要不是逆天,其它七個方向來風,都可以透過調節帆面來使船隻前進。
風側著吹來,將船帆吹的鼓鼓,操帆手調整帆面,船隻有些橫飄,約為晃盪著航行。
這時望鬥上的水手警惕向海面張望著,水手們聚在甲板上,身邊都帶著武器,不僅有刀劍,還有火銃和火箭,船上還有十二門佛郎機炮。
王彥之前允許商號,給商船配備火器,其他商號還擔心訓練的問題,但靖海商號卻沒有這方面的憂鬱,船上的護衛大多是從軍中退役下來計程車卒,或者是原來海上的海盜,對於器械十分嫻熟。
有這些人加入,靖海商號也就成了海上,最早開始偶爾幹上一票的大明海商,不過他們還有些底線,搶的都是西夷或者南洋諸國的貨船。
甲板上,領航的是個秀才,名換吳世昭,三十多歲,雷州人氏,會試屢次不中,又家道破落,為了養家餬口迫不得已放棄科舉,投身商會中,心中其實一直有些不甘。
這領航的活兒,要能看海圖,懂季風潮汐,知道天文地理,會用過洋牽星術,一般人很難學會,所以但凡精通這些的人,都是商會的寶貝,酬勞極高。
吳世昭以讀書人的優勢,又多少精通些算術,很快就學會了這些,商會也給了他極高的薪酬,都能趕上七品知縣,但是他卻志不在此,還是想著有朝一日能金榜題名。
廣東這幾年變化雖大,但人們的觀念變化還是十分緩慢。
甲板一角,一人挎著戰刀,揹著弓箭,乃是五忠軍退役計程車卒,名叫韓樺,是剛退來的一批,被安排進入商會,做個護衛頭目。
他站在吳世昭後面,直愣愣的看著他手裡拿著的羅盤和海圖,明顯想學,但吳世昭卻不願意交他,自顧自的抬頭看著天色,心中默默估算這船隻的位置。
忽然吳世昭將海圖和羅盤收了起來,轉身走到向船老大,韓樺見了眼中露出一絲失落。
船老大腰裡也掛著一把苗刀,正站在船樓上,雙目炯炯有神的看這海面,這時吳世昭已經走到了船樓下面,便直接喊道:“傅掌櫃,船好像已經過了占城外海,要進入暹羅灣了。”
船老大聽了不禁緊了緊腰帶,把苗刀取了下來,然後拔出一節又插了回去,抬頭對望鬥上的水手大喊一聲,“王富貴,快到荷夷的地盤了,給老子機靈點!”
主桅的望鬥上,一個曬的黑不溜秋,面板油亮的水手,立刻向下回道:“掌櫃把心放到肚子裡,天上飛過的海鳥,小的連毛都能數清!”
荷蘭人控制馬六甲,堵死了大明商人前往天竺的航道,大夥便只能把貨物運到馬來半島最狹窄的暹羅國境內的春蓬府,交給當地商人轉賣。
這等於貿易的好處,被二道販子分去一半,對明朝商人而言損失很大,所以他們時刻想著能打通馬六甲,進入天竺貿易。
暹羅灣已經不在明朝水師的控制範圍內,而暹羅國基本沒有海防可言,算是沒有王法的地帶。
海盜和荷蘭人都知道明朝商船要把貨物運到此處,所以常常在此片海域劫掠大明商船,海商貿易冒著很大的風險。
水師要在占城取個泊船之地,也是為了將影響擴張到暹羅灣,保證商道安全。
這時船上的水手和護衛聽了對話,氣氛立刻緊張起來,一個個都打起了精神,炮手起身從船倉內搬出一桶藥子,將佛朗機的子銃內裝好彈藥,護衛紛紛將身邊的武器拿了起來,或是蹲著製作簡易的火罐,船老大則走到船舷邊,注視這海面。
吳世昭對此卻似乎不怎麼關心,他並沒真正融入船員之中,做完本職工作,他便座到一腳的貨物上,看起書來。
韓樺不知何時走到了吳世昭身邊,“吳秀才,要是萬一遇上賊船,刀劍無眼,你便到倉內躲躲。”
吳世昭知道韓樺想學過洋牽星術,但他一心都在科舉上,也不太看得起一群丘八,所以並不願意與他們多說話。
“多謝提醒!”吳世昭冷淡的回應一聲,便又低下頭去看書。
韓樺站了會兒,沒了下文,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走到一邊,他手下一名護衛看了卻十分不滿,將手裡綁了一半的火箭,丟在甲板上,站起身來,“一個酸秀才,有什麼了不起的,以為自己是誰,比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