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彥的話語,心中只要稍微深思,大該也能猜出這個有人是哪一部分人,書房裡不禁微微沉默。
王彥此時卻忽然問道:“兄長,顧先生,之前談及建夷內訌之事時,孤觀兩位神色與眾人不同,反到有些憂色,不知為何?”
王夫之與顧炎武聞語,對視一眼,最後由顧炎武道:“殿下,想必也察覺到,隨著大明局勢好轉,朝廷對於殿下的牽扯愈發明顯了。”
王彥點了點頭,從封王到現在,他確實感覺到了許多掣肘,很多政策推行起來都不如之前通暢,而且許多改革策略,都沒有被朝廷批准。
“先生繼續說。”王彥伸手道,認真聆聽。
顧炎武未語先嘆,“殿下,恕在下直言,這豪格與多爾袞決裂對於大明來說,是件大喜之事,但對殿下來說,今後在朝廷上,恐怕面臨的壓制就更多了。”
這一點王彥是有所預料的,他原本以為會等到南京光復之後,矛盾才會猛烈爆發,但以目前形勢來看,是他太樂觀了。
王彥微微沉默,半響後才沉吟道:“先生既然有所預料,不知可有策教孤呢?”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顧炎武起身,躬身一禮,正色說道:“在下以為,殿下這幾年風頭太盛,然根基卻不穩,當務之急,乃固本培元,鞏固根基!”
第662章建藩
王彥知道自身的短板,但是顧炎武的話卻讓他有些不明白。
他要推行改革,革除朝野弊端,限制皇權,就必須要一步步掌握朝廷大權,才可能推行他的政策,實現政治理想,而這個過程中,他必然要不斷爭權,不斷擴張勢力版圖,就是要與頑固派為敵,就是要與皇權為敵,就是要不斷的鬥爭,整個過程必然鋒芒畢露。
儒家經意有言,“義之所在,不傾於權,不顧其利,舉國而與之不為改視,重死持義而不橈,是士君子之勇也。”
歷代革除弊端的先輩,改革者,都沒有回頭之路。
王彥不禁正身問道:“先生的意思是說孤鋒芒太盛嗎?可是孤的處境,進則生,退則死,稍有放鬆,必定大權旁落,仍人宰割,怎麼可能放權隱忍呢?”
“在下建議殿下,先固根本,並非讓殿下放權,而是讓殿下將現有的權利先抓牢固。”顧炎武微微停頓,然後鄭重對王彥一拱手,“殿下,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樹大根深,則風難摧之,而今天殿下看似勢力龐大,但實際上卻如紮根沙土中,兩廣諸多官員,並非全是志同之士,湖廣之地也非在殿下掌控之中,根基極為不穩,與其在朝中與諸派爭鬥,咄咄逼人,不如暫時退出朝堂,專心經營五省之地,待根基穩固,殿下所想之制度先在五省建全,積蓄足夠實力後,何愁抱負不能實現!”
王彥聽完,心頭微微一陣震動,顧炎武所說的與他之前的想法,可以說是兩條完全不同的路線,他是想掌控中央,從上而下的實現改革,但顧炎武卻讓他先從地方開始,從下往上改革。
“兄長怎麼看,也是此種想法麼?”短時間內,王彥的思緒還不能理清,所以開口問道。
王夫之聽了,點點頭道:“殿下,此事我與顧參贊進行過探討,我也同意顧參贊的看法。朝廷黨爭之勢,由來以久,而殿下在朝中並不佔據多少優勢,與其被牽制陷入黨爭中,不如索性抽身出來。如此有幾點好處,第一點,殿下可以緩解與皇帝的矛盾。第二點,左閣老等人之前一直躲在殿下身後,一旦殿下從朝堂抽身,朝中的勢力就只剩文官與閹黨,左閣老等人就得直面閹黨,朝堂上的矛盾必然有所轉變,殿下可以暫時離開黨爭的漩渦,專心經營地方。第三點,殿下可以辭去兵部尚書的職務,只掛大學士的空銜,請讓堵撫臺入閣接任,然後將何剛從福建調任湖南巡撫,將鍔湘桂粵連成一片。第四點便是殿下可以在五省先行進行革新。有此幾點,我認為顧參贊的策略可行。”
這兩人的策略,大體而言就是跳出來,座山關虎鬥,隨便皇帝怎麼折騰,都不理會,安心在一旁發展實力便可。
在皇帝與王彥的爭鬥中,文官集團一直不曾表態,基本兩不相幫,也正是因為他們不作為,所以王彥有時候很被動。
如果王彥突然抽身出來,或許朝中局勢會變得更加精彩。
王彥一陣沉思,他之前似乎是有點急功近利,急於掌握朝廷大權,王氏家族也顯得有些躁動,想要攬權自保,所以王何聯姻,而他在朝廷不停的安插心腹,甚至還把手申到了福建和江西,但卻始終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