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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中旬,謝遷部最終捨棄高苑、淄川等大片根據地,在清兵四面合圍之前,率領十餘萬人,由淄川南下,擊破清臨沂總兵易永貴,從穆陵關殺入沂州府。
義軍所過,沿途州縣具被焚燬,百姓盡被裹挾而進,一路下沂水,佔沂南,破河陽,直逼府城臨清,震動江淮。
臨清城,大雪已經下了三天三夜,整個城池和外面的曠野上都被裹上了銀妝,白茫茫的一片,對於城上的綠營兵和城下近三十餘萬軍民來說,這都不是什麼美景,而是苦不堪言。
天氣寒冷,長時間缺乏活動,彷彿血液都快要凝結。
清將易永貴一路敗退,直撤到臨沂才穩住陣腳,七千綠營也只剩下四千出頭。
他站在城頭,口中噴出團團白霧,指揮這屬下將滾木雷石搬到城頭,準備迎接流賊的衝擊。
流賊對於地方的傷害,是不可想想的,幾乎就是蝗蟲過境,越滾越多,如果他不能擋住謝遷部,讓他們衝入兩淮,幾個月的時間流賊就能裹挾近百萬江淮之民。
建起一座高樓不易,毀掉卻十分簡單,江淮之地對於清廷來說,是僅次於江南的富裕之地,如果被謝遷一衝,清廷就會像當初的大明一樣,財政陷入巨大困難。
大雪紛飛不停,臨沂城內外,雙方都在作著最後的準備,易永貴只要守住臨沂,將謝遷拖在城下,等馬光輝河洛會來援,這群烏合之眾必然潰散。
而謝遷也急需要為大軍打下眼前的城池,獲得補給,為大軍取得暫避風雪之地。
此時城外是綿延一片的義軍大營,將臨沂城四面圍定,無數簡易的帳篷在冷風中肅立。
義軍面臨的處境,比城中的綠營兵還要惡劣許多,已經凍死了不少人。
謝遷在極短的時間內裹挾數十萬百姓南下,人數擴充到三十餘萬,消耗的物資無法想想,加上天寒地凍,他迫切需要打下臨沂。
營地中,一隊隊穿著臃腫破亂的戰襖,頭上包裹著紅巾的義軍,抱著槍哆哆嗦嗦的排成幾列長隊,義軍手裡都拿著一個山東大瓷碗,走到營門口,伙頭軍便給每個人盛滿一碗熱粥,喝完暖和點身自,便在城下排好了隊形。
這些自然不是謝遷的精兵,而是裹挾而來的百姓,他們是攻城消耗敵人的主力。
清軍有騎兵之利,謝遷的騾馬不多,跑肯定跑不過,他只能破壞地方,讓清兵在屁股後面收拾爛攤子,而裹挾民眾,雖然降低了大軍的速度,但卻可以製造聲勢,即可以將幾十萬人,大浪淘沙,選出精銳,不斷壯大老營人馬,越打越強,又可以在關鍵時刻丟給清軍,好讓主力逃走。
雖然很殘酷,但這就是流賊的打法,也是流賊的破壞力之所在。
第664章臨沂攻防
臨沂是府城,高聳的城頭,寬闊的牆頂上,綠營兵嚴陣以待,弓手們早已排好了佇列,一手執弓,一手捏住箭尾,各個馬面上的火炮也以就位,士卒持火炬站在一旁,只待令下。
城外的義軍在裝備上比較簡陋,大刀、長矛、釘耙、糞叉如林聳立,黑壓壓的人群站在火炮射程外,數以萬計的人群簇擁著一架架簡易的登城梯,列陣於前,他們之後則是十多架車,高高聳立,最後才是數千穿著棉甲的精銳士卒。
臨沂城的四面,都是這樣穿著臃腫的戰襖,包著紅頭巾的義軍。
烈烈寒風中,幾面殘缺破舊的旌旗,迎風獵獵作響,義軍們一碗熱粥下肚,身上勉強暖和了一些,紛紛握緊了手中的兵器。
雪似乎小了一點,白雪的世界中,一片寧靜,而在寧靜的背後又蘊藏著無窮的殺機。
城外的義軍大陣安靜下來,這表示他們已經就位,但事實上他們並未列成任何陣型,只是簡單的列成幾大快。
陣後謝遷騎在一匹黃馬上,身邊是一群穿著各種不同款式盔甲的將校,不停的哈著白氣。
“按著軍師之策,只要打破了臨沂,本帥便能進入兩淮,此地錢多糧多,建夷兵力又相對薄弱,本帥與弟兄們當有一翻作為。”謝遷四十出頭,方臉濃眉,十分精悍,他騎在馬上,用馬鞭指著臨沂,意氣風發。
齊魯之地,東面大海,北面北直是建夷重兵集結之地,西面河南是兩順王的駐地,也去不得,謝遷只有南下兩淮,一條道路可以走。
趙束鄉在他身旁,注視著銀妝裹碩的城池,“將軍,這打破城池後,金銀之物次之,騾馬卻必須集中起來。”
建夷與大明不同,騎兵眾多,他們想要在魯豫兩淮之地流動作戰,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