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眼無珠,大掌櫃大人不記小人過。”
閻從念見夥計啪啪打臉,心裡一陣快意,他可不是大人,心裡怎麼可能不記仇,不過他現在沒工夫搭理,他先對王供奉拱手笑道:“王供奉,家主在江寧嗎?”
“明軍船隻在長江上縱橫,家主還在揚州,不過三當家剛從餘杭來江寧。”王供奉憂心道:“大掌櫃,快快進來。”
說完王供奉便側身,伸手做請,然後又看了那夥計一眼,怒道:“不長眼的東西,還不快滾。”
夥計扇的面頰通紅,聽了若蒙大赦,飯碗算是保了下來,忙賠笑道:“小的知錯,小的這就滾。”說完便真的往外滾動起來,像極了一個月前的閻從念,還真是物以類聚,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閻從念看了他這幅醜態,立刻想起自己當時大概也是這幅模樣,心中十分不快,不禁一揮衣袖,冷哼一聲,“你明日不用在來了。”
說完,他便大步進了房門,那滾動的夥計頓時面如死灰。
當鋪前面是窗小門小,甚是寒酸,後面卻是別有洞天,堂內十分寬廣,富麗堂皇,為什麼要這麼設計,大概是告訴來典當的人,我也窮,方便壓價。
這時,堂內裡有人問道:“王供奉,是誰啊!”
“三當家,是閻掌櫃逃回來了!”
一箇中年男子聽了,正好見閻從念進屋,忙放下茶杯,驚喜道:“從念,你怎麼逃出來的,我還以為你被明軍給殺了哩。”
這名中年男子是清永昌的三當家,範永斗的兄弟,叫做範永升,是清永昌在江南、浙江採購物資的負責人,漕運被斷,他的船隊被堵在鎮江,他便來了江寧。
閻從念給範永升行禮,然後看了看堂內沒有外人,老實說道:“三當家,我並非是逃出來,而是明軍有意放回。”
範永升聽了,頓時醒悟,臉色一變,連忙囑咐王供奉安排人在堂外,然後把門關上,他則帶著閻從念來到後堂。
“從念去銅陵提礦,後來發生了什麼?”範永升打量了下閻從念,見他衣衫襤褸,整個人也消瘦,也黑了不少,並不像受到了明軍的優待,心中放心不少,他讓閻從念坐下,然後緊張的問道:“明軍為什麼放你回來,可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你傳達?”
晉商支援滿清,原本還是秘密,但是自從滿清在紫荊城設宴,專門感謝範永鬥、蘄良玉、黃雲發等八大晉商,並賜予“皇商”稱號後,晉商通敵賣國,已經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可以說,隨著晉商與滿清的關係暴漏於天下,晉商已經與滿清綁在了一起,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如果讓明朝打敗了滿清,他們必然會遭受清算,晉商已經沒有回頭路,他們不可能支援明朝,明朝也不會容忍他們這群吃裡爬外的東西。
範永升有點想不通,明軍放閻從念回來,是想幹什麼?
“三當家,明軍放我回來,是有件重要的事情想與咱們商號交易。”閻從念說道。
“交易?”範永升嚇了一跳。
“明軍水師現在斷了漕運,只要商號為明軍提供糧草,交一筆銀錢,明軍可以讓商號的部分船隻透過長江。”閻從念接著道。
範永升聽了眉頭皺了起來,清永昌大批貨船和物資,都因為大運河被明軍截斷,而滯留於長江南北,從江南高價收購的茶葉、絲綢、瓷器現在都運不出去,江南物產沒了銷路,各種貨物堆積,價格已經暴跌,清永昌連成本都收不回來。
現在北方因為物資匱乏,各種物品價格暴漲,而江南卻一片慘淡,如果能和明軍做交易,把江南的物資運到北方,清永昌必然大發一筆橫財,不過如果嚮明軍提供糧草、銀錢,那不是等於他們又通敵賣國了嗎?
商人逐利,晉商更是如此,賣國的事情沒少做,範永升對此沒有一點壓力,別說賣國,利益夠大,女兒他都賣。
範永升被其中利益打動,但晉商剛賣了大明沒多久,才上了滿清的大船,轉過頭來又賣大清,這手段也太髒了,今後怕是誰也不敢用晉商,信晉商了。
此事從短期來看,絕對有利可圖,但長遠來看就是自絕後路,範永升猶豫不決,擺擺手道,“此事關係重大,我做不了主,得同家主說說。”
閻從念只是帶話,明朝沒有詔安他,他也沒有投降明朝,不過他覺得與明軍交易,能給商號帶來大量利益,如果他能促成,範永鬥肯定會給他獎賞。
現在他重獲自由,清永昌的大掌櫃,他還想做,所以有必要見範永鬥一面,“既然如此,三當家給我條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