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特點的細節和它們的關係,避免把這個關係就擱在這兒,而沒有更深的東西了。說白了無非就是你們要找一個形而上的東西把它更強調出來。這個我是不能坐在這兒胡說,我只能幫你理理這個故事和人物關係。你要和編劇討論這個故事最感動你的是什麼?最吸引你的是什麼?如果落在女人命運上,這就是你要說的話,這個話要透過這三個故事強調出來。但不要說一個老套的話,要儘量說點有意思的,說一個別人沒說過或者說得少的話。比如“不同的時代有不同的命運”這種話實在沒意思,不如不說。《英雄》是武俠電影,在這種型別片中,通常都會說到揚善抑惡,報仇雪恨,或者再加上感情之類非常簡單的話。甚至《臥虎藏龍》也是如此。所以我們有意識地在《英雄》裡說簡單的話,也不是什麼大標語,但我覺得是在以往的武俠片中不常說的話。這話也許在文藝片中可能顯得稚嫩或是老話,文藝片中說的話當然要求深刻得多。所以在你的電影裡也要找一個不常說的話談婦女命運或者時代變遷,還要儘量深刻。《活著》說的話是餘華小說本身就說出來的,好像是一種好死不如賴活著的無奈。我們就拼命的強調這一點,我們在無奈中增加了一些幽默,多了一點苦澀感。而《紅高粱》說的就是那種熱情,那種生命態度。
侯:我想探討的是女性對自己生活的把握,不管時代怎麼變遷生活都是在繼續的,如何對待自己的命運,自己的夢想用什麼方法來實現。
你要注意一個問題就是,最後你是否必須說到在新時代她有能力把握自己的命運了?這是你這問題不好說的地方,你只剩這一句話了,你怎麼說,就是你要把握自己的命運,到最後是因為什麼原因她就能把握自己的命運?坦率地講你不能說出別的出路來。
侯:就是女性的自我意志、自信自立,消除對男性的依賴心理。不要將自己的生活依託在男人身上。男權社會所有的情感關係幾乎都是這樣。因為現在太多的女人都是把自己的生活建立在對一個男人的信賴基礎上,可是又有多少男人真正值得信賴?一旦這種信賴喪失,女性的“美好”生活就會隨之土崩瓦解。
那你強調的就不夠,我看這一稿好像在說社會的原因。有歌頌新社會的比較正面的社會影響的東西。(侯:社會的因素現在還是寫多了。)如果你要從女權的角度去強調婦女應該有自己獨立的個性和意志,不依附於男權社會,如果是這樣,就要減弱政治的因素,減弱社會變遷帶來的那些大的變化,集中去描寫人物。但是現在你的力度不夠,就是說這個女孩發生的變化不夠。你現在寫了一些解放初期她受教育什麼的,我覺得很容易讓人看成在寫社會的變化,歌頌新社會婦女命運的改變,也就是毛主席的新舊社會兩重天,婦女翻身得解放。不過你要是真這樣寫的話,也是一個保護傘,也不是壞處。
侯:第二個女人基於上一代的經驗,特別想控制自己的男人。她似乎覺得控制自己的男人就等於掌握自己的命運,她把這兩個東西模糊地統一起來,所以她覺得丈夫鄒傑的一舉一動都有問題。當得知自己沒有生育能力後就更加懷疑,後來不但害了丈夫,自己也瘋了。第三個女人就比較知道自己要什麼,無論小杜想跟她結婚也好、不想跟她結婚也好、最後要離婚也好,都根本不能影響她自己的生活目標和態度,不為所動。最後獨自生下孩子以後,男人也回來了,就是這麼個線索。
我知道你這故事是怎麼樣的了。還有她跟她媽這事兒很關鍵,現在還不大好。(侯:對,這個問題我覺得現在是最嚴重的,我始終在跟編劇想這個問題。)如果技術上解決不了的話,還得再找一個老演員來演她媽。
侯:我認為現在最缺的就是母女之間、祖孫之間的這種愛恨關係。要生活在一起,扭在一起,可是兩個人心思又完全不一樣,有矛盾、有恨又有愛。
關於母女和祖孫關係
我老覺得不要把這個老太太留到最後,在第三個故事中間死掉比較好。後面這女孩的人物感覺就很好,你可以集中寫這個女孩,關鍵看你怎麼弄戲了。
侯:現在基本就是這樣的佈局,老太太臨死前給她留了一個遺願,老太太死後就是她生孩子的過程了。現在遺願這點寫得還不夠到位。
第三章 花(12)
我主張讓老太太跟她一對一的那種戲不要特別長,而應該寫她們倆人之間的或者說是家裡面的一種氣場。
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的時候,中國的居住條件還不行,那時我們不能從老房子裡搬出來單獨住,也不敢在外頭住。跟現在不一樣,小年輕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