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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矛槍,孫猴子從耳朵裡拿出他那根可大可小的金箍棒。他們一再要求復讀這一段,有時候一晚上趙建國要念兩遍孫悟空得定海神針。趙建國並不覺得煩躁,相反,他樂在其中。

關於讀書,最起先,只是趙學軍一個人粘著父親念,每天一個小時,少了他就撒潑打滾,堅決不幹。隨著這個故事會逐漸展開,就連上了初中的趙學文,王希都來捧場了。王叔叔每天晚上來接孩子,有時候也會加入討論。有時候,他有了興致。也會講一些部隊的故事,還有他老家廣州的一些民間傳說。他說,在故鄉,一年四季都有花開,想吃什麼,爬上樹,總有恰恰好的水果在等著。對於吃,孩子們總是嚮往的,而王希,每到父親講起這些,就是一臉驕傲。

王叔叔叫王路,趙學軍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後,他真的覺得,一切都是天定,那工兵可不就是架橋修路嗎。現在,王叔叔帶著隊伍每天都要上山挖隧道,修公路,工作非常辛苦,所以,孩子們大部分待著的地方,就在趙家。

趙建國今天念得是三過火焰山這一卷,他念完,幾個孩子便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討論。王瑞說,他要是過火焰山,就找消防隊,那可比芭蕉扇厲害多了。於是,大人小孩一起大笑起來。趙建國誇獎他會動腦筋,王瑞仰著小臉得意洋洋。

放下書,趙建國站起來,來到坐在一邊補襪子的奶奶身邊,勸阻說:“娘,您夜裡眼睛不好,別補了。”

奶奶放下陣線,瞪他一眼:“不補?丟掉?你就作孽吧麼,不補你穿什麼?”

趙建國苦笑的摸下鼻子,這襪子是自己還在部隊那時候穿的,他自己都七八年沒見到了。也不知道奶奶從家裡那個角落找出來的,這幾天,全家的舊襪子都給她補了。家裡所有的旮旯她都翻遍了。翻東西不是最令趙家人鬱悶的事兒。最鬱悶的是,這家裡,所有可能進老鼠的縫隙,洞眼,奶奶都拿破布裹了石塊塞住。甚至,前院倒水的一個磚頭洞,奶奶都幫著塞住了!這,才是最最經典的。

“爸,你怎麼不買宅基地呢?”一起沒吭氣的趙學軍突然問自己的爸爸。

趙建國一愣,笑笑:“怎麼?嫌棄咱們家小了?”

奶奶抬頭:“軍軍,奶奶死了,堂屋給你住,奶奶跟軍軍享福呢!”

趙學軍笑著走過去,走到奶奶身邊摟住老太太肩膀。他抬臉跟自己爸爸解釋:“不是啊,我們同學的爸爸在運輸公司,他家買了宅基地,蓋了很大的房子,他們家兄弟四個一人一間呢,我聽說他家批地方沒花多少錢。咱家也搞個大屋子,叫我奶奶住大堂屋。”

奶奶樂了,放下襪子對自己兒子說:“我家軍軍,最好,最孝順,比你強。”

趙建國樂了,連忙巴結一般的點頭讚許,他站起來,走過去坐下,把趙學軍抱到膝蓋上。趙建國的膝蓋在前輩子從沒有坐過家裡任何一個孩子。這一輩子,這裡是趙學軍的專座。摸下兒子的腦袋,趙建國大聲嘆息:“哎!三兒啊,別人家能蓋房子,你爸爸啊,是不可以的。”

“啊?為什麼啊?!”趙學軍簡直愣住了,這幾年當垃圾工,他存錢的意義就是趁著宅基地便宜,想好好整整,房地產嗎,說起來那是最最賺錢的。

“為什麼?你爸爸我是國家幹部,國家幹部不許批地方,蓋私房,你老子我要是敢做,明兒你就去監獄裡看你老子我吧!”趙建國使勁擰著兒子的臉蛋說。

趙學軍鬱悶了,徹底鬱悶了,他對這條政策並不熟悉,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八二年啊,很多東西都是緊俏物資,國家根本不允許買賣。電視也好,手錶也罷,還有什麼縫紉機,棉布,副食。買表要有工業卷,這卷不是一張,而是最少二十張,每人每年國家規定十四尺布,你吃多少肉,吃多少點心,這是規定死的,你就是再有錢,人家商店根本不賣你。這家裡的裡裡外外,幾乎所有的東西都是在國家規定允許的情況下才可以買的。什麼經商,什麼倒買倒賣,那是想都別想的罪過,這會子有一條法律就像專門給趙學軍這種重生人士制定出來的。那條法律就叫,投機倒把罪。

不能買宅基地的打擊,令趙學軍失落了很久。當然,他這種失落並未引起家中其他人的注意,世界依舊在變,即便是軌道慢一些,一些新生的東西也悄悄降臨在了小城。

王希家買電視了,一臺天津產的北京牌十二寸黑白電視。在那個時代,家裡有了電視,並不能獨享,是必須要跟鄰居同事們一起分享的奢侈品,王希家是這個城市第一批有電視的人。自從有了電視,趙建國的故事會就只能放在星期五的晚上。關於其他時間,趙家的孩子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