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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的如同周泰那小子說得那樣天上無對地下無雙?

“哎哎……鐵塔李,你…你不知道……我女人可是個美人兒……。她是雙妃鎮人吶!那裡…那裡……出過兩個貴妃……”風雪裡,大頭周泰的頭上落滿了雪花,乍一看上去活像個大雪球,然而從他那凍得發紫的嘴唇裡,斷續喘著氣吐出的句子卻是極其誘惑——特別是誘惑著這些流放寧古塔、已有數年沒見到女人的犯人,“咳咳……我打賭,兩個貴妃娘娘加起來……咳咳,都沒有福娘美……她、她那個水靈……掐一下……嘿嘿。”

那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嫉妒周大頭……周泰因為犯了窩贓罪被人告發,發配到寧古塔已有八年,算是老人了。八年來,每個剛過來的苦役都會聽他喋喋的說起家裡仙女般的女人,眼裡流露出豔慕的光。

“她的眼是桃花眼,眉毛和柳葉一樣……身段玲瓏的……嘿嘿,那小腰兒,一隻手就能圍的過來。說話聲音糯糯的,好聽,聽的人都要化了。”

冰封雪塑的北國、啃著發黑的窩窩頭燒著嗆人的馬糞時,從周泰的描述裡,那些因為長年苦役而麻木僵死的眼睛重新閃亮起來,想象著那個煙雨空朦的江南,那個桃花含笑柳葉拂水的地方,緩緩走來的是如何美麗水靈的女人,圍著火堆的那一雙雙眼睛裡,都閃著渴慕而燃燒的光,在稻草堆裡反覆輾轉難以入眠。

周泰那個小子,人猥瑣家世也貧寒,小眼睛裡總是一副色眯眯的樣子——怎麼就能娶到這麼一個老婆呢?從寧古塔往南走的這一路上,灰衣漢子就一直在不停地想這個問題,一直想到了雙妃鎮。

終於來到了江南,站在屋簷下,灰衣大漢依然有些做夢般不確定的恍惚感。

他抽了一下鼻子,左顧右盼,見沒人過來,再次試著推了推門。木板門很是殘破了,一推就發出吱呀的聲音,門框上新年貼的對聯沾了雨水,軟軟塌了下來,流下淡淡的紅色水跡,染上推門人的手。

灰衣漢子不知為何震了一下,手下意識的縮排懷裡去,掂了掂揣著的一件東西。

那是一把舊摺扇,似乎有些年頭了,被人在手裡把玩的久、紫竹的扇骨上已經透出溫潤如玉的光澤。

“該來了吧……”看著天色已經慢慢暗下來,灰衣大漢喃喃說了一聲。

雨還在無休無止的飄著,飛絮遊絲一般,粘粘的惹得人難受。大漢不停地跺著腳,彷彿這樣就可以把滿身的雨絲震落下去,眼神越發煩躁起來——因為煩躁,還透出一絲絲的兇狠,讓這個落拓的漢子看起來眼神有如鷹隼閃亮。

噠。噠。噠。

空空的青石板巷上,忽然傳來清晰的足音。灰衣大漢驀然回頭,看著街盡頭走過來的一個人——一個紅衣女子,提著一個漆編提盒,打著傘從街那一頭走過來。

灰衣漢子眼睛一閃不閃的盯著走過來的女子。漸漸地走近了,可以看到那個女子身量嬌小,髮髻上簪了一朵玉蘭花,瓜子臉,柳葉眉,眉目間有著雙妃鎮女子獨有的靈秀。灰衣漢子的心猛地一跳,忽然間有些喉嚨發乾——是這樣的……應該就是這樣的女子吧?

那個紅衣女子提著提盒,然而眼神活潑潑的四處亂溜,舉止有些輕佻。看到簷下灰衣漢子盯著她的眼神,紅衣女子臉上騰的紅了一下,轉開頭,卻忍不住還是溜了他一眼,抿嘴笑了笑,抬手掠掠髮絲。

不是福娘……這個該不是王福娘。

灰衣大漢猛然吐出一口氣,站在簷下,看著這個女子的一串柔媚的小動作,自己對自己搖了搖頭。

福娘該不是這樣子的。

“嘿呀,不是我吹牛,我家娘子可是端莊文雅、知書識禮的——難得吧?她們王家,本來還是雙妃鎮上的書香世家呢……雖說後來破落了,可我泰山大人,嗯,據說也還是個秀才。”那時候大頭周泰這樣吹噓著,胖胖的臉在馬糞的火堆旁發亮,“當年我家娘子的陪嫁裡,金銀財寶沒有,嘿,就陪嫁了一把扇子過來——你說希奇不希奇?上面畫的人兒花兒倒是不錯,可破扇子能頂啥用……不過我也不嫌陪嫁輕了,嘿嘿,誰叫我碰上個仙女也似的老婆呢?皇帝老兒都不如我有福氣呀……”

苦役們多半是市井貧寒之徒,本身識字的人就不多,更不用說娶個識文斷字的老婆。聽到周泰這樣的吹噓,人人心中更加不是滋味起來。

周泰那個小子,人猥瑣家世也貧寒,怎麼就能娶到這麼一個老婆呢?

想到這裡,灰衣大漢雙腳互動跺著的速度加快了,不耐的聳聳肩,抖掉一些雨水,看著那個提盒的紅衣女子——果然不出他所料,經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