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這面旗都暗暗搖頭,前頭幾個字倒也沒什麼,但後頭四個字,明顯是這家自己加上去的,在這京畿外圍,水陸交通樞紐重地,這等不知自量招搖輕浮,怕是將來進京,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讓路讓路!”一行人從船上下來,蠻橫地擠開排隊上碼頭的其餘人,撞得人仰馬翻,“我等為陛下御用織造,專司運皇后冠服進京,閒雜人等,一律遠避!”
為首之人腆著肚子,繫著鑲嵌“皇家供奉”金字的腰帶,一臉老子天下第一神情昂然闊步,眼珠子滴溜溜往人群裡鑽,專盯那些長相清秀的男女看。
忽然他眼珠一定,看見前面一對慢悠悠並肩而行的男女,雖然不見容貌,但身影便已經十分美妙,那女子行走時,擁有獨特優美的韻律,既有女子的亭亭又有武者的婀娜,那男子行路不動袍角,行雲流水,偶一側臉和女子談笑,露出的半邊輪廓讓人眼神一直。
這貨眼神確實直了。
呼吸急促,鼻翼翕張,手一指。
“搶他!”
第三卷第四十一章 騙子和悍婦
一群家丁嗷嗷地撲上去。
“大公子,搶哪個?”
“男的!”
“女的不要?”
“爹爹說咱們上京了,要收斂。”劉大公子豪氣干雲一揮手,“一個將就了!”
車水馬龍的大碼頭上人人側目,這些走南闖北的行商,哪個不是見多識廣,早看出君珂納蘭述即使穿著平常,但氣質卓然人上,出現在這地域,難保就不是什麼王公貴胄之後——京畿藏龍臥虎,一塊磚頭掉下來砸三個御史,處處皆有妖,這鄉下土財主,要倒黴咯。
人們站下了,準備看熱鬧,比如一出無知土財主冒犯大佬被反壓狠揍掉了一地眼珠的狗血戲碼……
他們很快真的掉了一地眼珠,不過……
“你們做什麼?”男子被狼撲而上的家丁一把抓住,驚慌掙扎,“光天化日之下,搶掠民女……男,沒有王法了嗎?救命啊,救命啊!”
“相公!”女子花容失色,撲上去抓住男子的袖子,“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是什麼人?相公!你又欠賭債了?還是又在翠花樓用贗品字畫騙豆腐西施了?你不要和我賭咒發誓不賭不嫖了嗎?天啊,這可叫我怎麼活啊……”
旁觀的人嘴角抽搐——真是人不可貌相,看著衣冠楚楚,原來是個騙子,也是,騙子這種生物,尤其是騙女人那種,往往氣質容貌俱佳,倒也沒可惜那張臉。
納蘭述嘴角抽搐——皇后你狠,自己臉丟光了,就再扒朕臉皮陪著你。
“娘子,天大的冤枉!”他把臉一捂,往君珂肩上一靠,伸手就去扒自己領口,“昨天晚上我不是跪在你腳下說了一萬聲女王萬歲,豆腐西施不及你一根手指嗎?你瞧瞧,抽的鞭痕還在呢,我敢好了傷疤忘了痛?娘子!”
旁觀的人嘴角再次抽搐——敢情這女子仙姿玉貌,竟然是個悍婦加妒婦,嘖嘖,騙子配悍婦,絕配!
君珂嘴角抽搐——陛下你狠,豆腐西施好歹還真實存在,鞭痕從哪裡來的?難道是昨晚我給你洗臉把你脖子擦紅了?
家丁們聽這兩公婆一搭一唱聽傻住了,愣在那裡不知道下一步動作,劉大公子涎著臉湊上來,兩眼放光,盯著納蘭述似要解開的領口,“怪可憐見的,我瞧瞧!”
君珂唰地一個轉身,正擋住他的目光,手指一攏已經把納蘭述根本沒拉開的領口攏好,俯在他耳邊惡狠狠地道,“玩夠了沒?色誘可恥!”
“既然送上來,不玩白不玩。”納蘭述在她耳邊低笑,舌尖飛快地舔了舔她靠近的耳垂。
君珂的耳朵唰地紅了,這是她的敏感帶,最經不起撩撥,納蘭述看著那圓潤的耳垂,微紅半透明,日光照過來,似乎能看見裡面細微的脈絡,像一枚上好的玉髓,他呼吸稍稍緊了緊。
內腑有點微痛,燒心噁心,一股乏力感襲來,他臉色白了白,笑顏卻不改,只微微讓開了些。
君珂敏感地看他一眼。
“既然是個騙子!”劉大公子沒能瞧見春光,心癢難搔,咳嗽一聲正色道,“就該送官查辦,來人,拿下!”
一邊說一邊得意,本來還擔心碼頭上搶人引來麻煩被父親責怪,現在好了,一個天經地義的理由送上門來。
“娘子!”納蘭述被幾個家丁拖走,向君珂哀切地伸出雙手,“沒有豆腐西施,沒有!”
“相公!”君珂呆愣愣看著納蘭述被拖走,像面臨生離死別忽然醒悟的女子,撒開雙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