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的不是碧漪,我是把碧漪看成了……不!不可能的!我不可能會……
飛快行走著的熾翼忽然停了下來,他低下了頭,有紅色的微光,從他右手尾指透過面板滲了出來。
紅蓮……
「赤皇。」冰冷的聲音傳來。
熾翼抬起了頭,他的眼前站著一個穿著白衣的男人。烏黑的眉發,銳利的目光,冷峻的容貌上幾乎沒有什麼表情,這是一個比冰雪還要寒冷無數倍的男人。
這個男人非但法力高深,更是那個猜忌心極強的共工都極為倚重的人,不能在他面前失態。
「寒華。」熾翼右手一攏,強迫自己鎮定心神。
寒華的目光掃過,冷漠地說:「你傷得很重,至少折損了萬年的修為。」
「這句話你已經說過一次了。」熾翼雙手背到身後。
「值得嗎?」寒華一如千百年來的模樣,除了漠然再沒有其他的情緒。
「不值得。」熾翼挑了挑眉,毫不在意地說:「可是我願意。」
「我以為,這對你沒有好處。」寒華想了想:「半點好處都沒有。」
熾翼的回答,只是狂傲地笑了一笑。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一笑有多麼牽強。
寒華的意思,何止是字面上這麼簡單。
寒華本是天地寒氣蘊育成形,幾乎沒有情緒的波動,所以看事情往往比其他人都要冷靜透徹。
這句話的意思,按熾翼的理解,應該是:「你為了一個無關輕重的太淵,寧願折損了萬年的修行。從任何方面來看,也是半點好處都沒有,我認為你不像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
所有人都會認為他任性慣了,救太淵不過是為了和共工作對,但寒華顯然起了懷疑。
和寒華因天性而來的冷漠不同,他大起大落的激狂性格,那種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緒變化,卻是源於他難以完全掌控的力量。
要學會控制紅蓮之火,首先就要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緒。所以他雖然看來狂傲激烈,但都被抑制在底線之內,某種程度來說,他甚至比其他人更為自律和節制。而在天雷坪上,他的身體第一次比頭腦更快地做出了反應。
要是有足夠的時間考慮,要是再來一次,他又會怎麼做呢?
就算有足夠的時間去考慮,就算是再來一次,他……他還是會衝過去,把太淵護在身下的。只是折損一萬年的修為,就能換到太淵的性命,他……心甘情願……
意識到自己在想些什麼,熾翼的心一顫。
「我今天就回棲梧。」他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寒華又看了看他,一言不發地走了。
熾翼在原地站了半晌,一抬手,一道紅光直入天際。
「赤皇大人。」不過片刻,他的隨侍就已經趕到。
「準備一下,立刻返回棲梧城。」這不合禮數,但是到了這個時候,哪裡還顧得上這些,熾翼再一次強調:「我是說,立刻!」
第四章
太淵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站在視窗遠眺著外城方向。
「皇兄,今天城裡好似特別安靜?」
「今天有貴客要來,父皇一早吩咐下來,任何人不得隨意在外城走動。」埋首在卷軸中的奇練頭也不抬地回答他。
「貴客?」太淵詫異地問:「是什麼貴客?」
「對了,太淵還不知道。」奇練終於抬起了頭:「是北鎮師大人來了。」
「北鎮師?你是說四方鎮師中的北鎮師青鱗?」太淵更是訝異了:「他不是從來不離開北海領地的?怎麼會來千水呢?」
「應該是專程來見父皇的。」奇練不以為意地回答:「北鎮師向來不見生人,所以父皇才特意吩咐,省得壞了他的心情。」
「皇兄,我一直很好奇。」太淵問:「就算他統御四方鎮師,執掌水族八方界陣,但是總只是我水族的一個屬臣,為什麼父皇要對他如此禮遇?」
「這北鎮師青鱗可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他大有來歷。」奇練走到太淵身邊,和他一起朝外看去:「他是遠古時虛無之神的直系後裔,九鰭青鱗一族的族長。他們這一族精通各種早已失傳的陣法,若非幾乎被火族盡滅,也不會甘願依附在我水族治下。」
「陣法?可是古書上提到的那些虛無陣法?」太淵目光一亮。
「是的,父皇所看重的,也就是這一點。」奇練點了點頭:「這北鎮師法力雖然算不上絕頂高強,但是單論列陣,他絕對稱得上舉世無雙。特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