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是絕沒想到她的話還激起了對方男性尊嚴。這也是她作為女子,不可能理解的經驗:一個自身令人欣賞的女人,如此的自陳,往往會挑動人的征服欲。
“貴妃當要相迎以禮,而中宮更要鄭重。”高津予說道。
秦方好這才笑逐顏開,“是。”
知道從此以後,她在前夫的問題上就算交待開了。再有人提起,怕是高津予反而會忌諱說話的那人。
話只有說開了,她才算放心。
和世上許多事一樣,前夫後夫的問題不是秦方好造成的,卻是要她來承擔的責任。
秦方好不是個單純的人,很明白“名不正,言不順,事不達”的道理。放任著再嫁的問題掖著藏著,只會成為她未來的硬傷,無論是政治上的,還是後宮爭鬥中的。
男人就不會完全對自己女人的前事不管的,哪怕她的前夫是隻窩瓜,娶她的時候對方可以大度地說不在乎,但往後過日子,卻不會不介意。
男人也是有嫉妒心的,甚至和女人放在明面上的不同,秦方好就很明確,她要直接去問高津予,“哎,你計不計較我前夫”這樣的問題,只會被恥笑。
然而兩個人過日子,卻絕逃不了前夫的這個問題。
對著這樣的尷尬,她要回避了,是心虛;冷漠了,是刻薄無情;熱切了,又是在室不安分……總之,在這個問題上,她是怎麼做,怎麼錯。
與其把這個問題避而不談,造成往後的隱患。比如說,她將來在後宮,隨意一個女人就可以拿了她的這事說小話,她就坐立難安。
挑明瞭,她也不能直接上前去和高津予直說,我和那誰誰沒感情的,我們是封建包辦婚姻,沒有感情基礎——這樣的挑明,就算掏了心出來給人看,也不見得別人會認為是一片赤誠。
交待自己的黑歷史不是那麼好交待的。
這番話,看似是秦方好說得偶然,其實也真把她累壞了。
等高津予走了,秦方好回到自己的殿中,全如打了次仗樣的虛脫。
伴君如伴虎。
曾經廢帝是她手心中可拿捏的布老虎,而如今她是在別人手中的泥偶人。
舒雲上前給她揉肩,有些心疼,“殿下快要到了佳期,何必再如此辛苦。”
“無礙,這樣的日子過多了,不過是再回是非地罷了。”一步一驚心,她反而舒緩地笑了,“總要把話說開了,如今我這才是安心待嫁了。”
作者有話要說:小卡先謝……讀娘恩,就這樣吧☆、一塊大燒餅正月二十,貞吉。
安平公主以貴妃位入宮,次日有親王王妃開道等,洛陽城中熱鬧非凡。
宮中設宴等,明光宮中待嫁的安平公主、寧國公主尚不知。但凡婚禮都是件體力活,安平公主自清早起,上妝梳頭,在迎親前,再次去正殿拜別了姐姐。
十六歲的安平穿著大婚禮服,鳳冠上幾掛的珍珠寶石,貴的嚇人,也重的嚇人。
入殿,便要拜下,忙被姐姐扶了起來。
“你我本是姐妹,若不是嫁入北朝,何須如此虛禮。”
秦方好的話說得很客氣,安平也到底是年輕,在魏也是得過榮寵,便也停了下來。
秦方好也不在意,牽了安平到上首並坐,又讓宮女看點著外面,顯然是倆姊妹有話要說。
“你此去宮廷,要自己小心。但也不用太戰戰兢兢,倒失了氣度。別怕擔事,左右我隔個幾日就入宮了。”
到底是個少女,人生地不熟,要去到個陌生不友好的環境,安平心中憂心忡忡,更多的是對自身前途的不可預測。
如今聽了此話,也忍不住紅了眼眶,“元姐。”
兩人在舊時也不是如何熟稔的交情,但此刻,對不經世事的安平來講,大姐姐就像她的一根救命稻草。
秦方好用帕子給她抹了淚,好在第一遍妝本就上得不濃。
“你還有什麼怕的,你一入宮就是個貴妃,後宮裡如今最高的也不過是個妃,到頭來還要給你見禮。”
安平這才破涕為笑,“也對。”
十天,又不是熬十個月,再如何的,她一貴妃明面上也吃不了虧。要真受了氣,過個幾天,給她撐腰的可就來了。
把安平送上輿,宮人送嫁的隊伍拉成長龍,鼓樂中,新娘子走遠了,也越發顯得她這兒的明光宮冷清了一大半。
安平才走,長史便來通報,“李公子來求見殿下。”
秦方好倒有些奇怪,李兆豐這會兒來見她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