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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地從我手指間流瀉出來。大堂之上,不管是太后嬪妃還是宮女太監,無不動容,面有驚豔讚許之色,只有一人,毫無表情,不知喜怒。

那人的眼睛看著我,卻透過我,忘到我所不知的遙遠的過去。

一曲畢,太后連聲喝彩。皇上站起來,只道一聲“賞”,遂拂袖離去,從始至終,我都弄不懂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當權者就是有這樣的自由,心情太好或太不好,都可以隨意找人來折磨一番,以圖發洩,對方還絕對不敢聲張,任由捏圓捶扁,最後還得高呼萬歲謝主隆恩。

做人下人,太多不容易。

三天後,陳弘就起程了。此後一連七天,夜夜大雨,雷聲轟鳴,閃電刺目。我清晨推窗,看見暴雨把池裡的荷花打得一片凌亂。

美麗的東西多不堪一擊。

大半個月後,傳來太子弘平安抵達南藩的訊息。那時正是夏末,暑熱正在逐漸褪去,荷花開過盛季,開始凋零。我坐在不繫舟上,隨手摘下一朵正熟得恰好的蓮蓬,就見二孃急急忙忙地進了院子。

所謂飽暖思淫慾,富貴人家,空閒的時間一多,就作奸犯科去,最流行的罪行就是東家長,西家短的傳誦別人的苦與樂。

要杜絕這種禍患,談何容易?只有儘量不提供資料。而二孃這樣出身的人,自有辦法無中生有,空穴來風,憑空杜撰,捏造扭曲,可與街頭說書人媲美。

她一心扶持兒子,巴望著父親將大哥陳賀立為世子。可無奈自己出身不光彩,是不用指望會給扶正的。現在六娘得寵,她如臨大敵,必定日日坐立不安,夜晚噩夢連連。

偏偏六娘這樣的出身,怎麼是她這樣的女子可以對付得了的。每每都吃虧。

王府上下都知道這兩個娘娘水火不容。自從上次父親本想讓大哥去處理田莊邊界糾紛的問題,可又想到大哥生性老實懦弱,怕處理不力,作了罷。二孃就此認定了是六娘吹了枕邊風,必定是醒著寧願睡著不去想,睡著又恨不能立刻醒來去拼命。

我們姐弟和其他孩子就這樣足足看了兩個月的熱鬧。她們也就這樣一天三餐,加一頓夜宵,天天花樣不同,似乎樂在其中。

侯門深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跳得出去。

二孃把丫鬟留身後,走來舟上。

我對她笑:“二孃,念兒採了不少新鮮蓮子,今天過來吃蓮子粥可好?”

二孃沉著臉,道:“你還有心思採蓮子,王府裡就快沒你們倆姐弟的位子了!”

聽到這麼惡毒的詛咒,我也把臉一沉,問:“二孃何出此言?”

二孃銀牙一咬,柳眉一挑,道:“那個小賤人,居然有了身孕了!”她說的,自然是六娘了。

我冷笑了起來,把玩起一縷流蘇,“這可是好事啊,不知二孃在愁什麼?”

二孃沉不住氣,抬高了聲音,“老太妃已經放了話,她若生下兒子,就扶為正室。這樣一來,她的兒子也就是長房嫡子。念兒,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你那寶貝弟弟想想。她做了主母,你們姐弟可還有立足之地?”

我撒一小把米糠,池裡的魚兒立刻爭先恐後地游過來嗆食,激起水花陣陣。

權勢亦如這小小一把米糠,只一點點,爭奪的人卻因此醜像百出。

二孃走後我在不繫舟坐著冥思許久,直到聽到喧譁,那是睿放了課回來了。

我強打起精神回去。睿正坐在樹下的石桌邊吃糕點,紅撲撲的臉上還流著汗水。嬤嬤一個勁勸他喝口茶,怕噎著了。

我笑,“現在吃那麼多,一會吃飯的時候又不吃了。”

睿滿嘴食物,含糊說:“可這酥糕可好吃,姐姐不來吃點?”

我問:“哪裡來的糕點?二孃送來的嗎?”

嬤嬤驚訝,“不是小姐吩咐廚子做的嗎?”

我一震,迅速伸手打落了睿手裡剩下的半塊酥糕,厲聲道:“快吐出來!”

睿立刻把嘴裡沒吞下的都吐了出來。

我轉身對嬤嬤道:“以後外面送東西來,都要通報我一聲!”

嬤嬤嚇白了臉,跪了下來。

我拿起石桌上剩下的糕點聞了聞,淡淡的杏仁香。那是種很常見的毒,砒霜。

我不放心,讓人弄來了生薑汁,衝著溫水讓睿服下了,催他吐了一回。可是到了晚些時候,他還是發了燒。

父親給驚動了,自宮裡請來了太醫,可睿的熱度依舊沒有減下來。平日裡雪白的臉蛋燒得通紅,清澈的大眼睛也蒙上了一層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