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出去。
午飯很簡單:一大盤醋溜白菜,十幾個雜麵餅子,一碗自家醃製的鹹菜,三碗熬得稠糊糊的小米飯,另外還有七八棵洗剝乾淨的生蔥和一小碗甜麵醬。
夏少校最喜歡吃大蔥蘸醬,當下便不客氣地抓起一棵生蔥,將鮮嫩的蔥白伸進醬碗裡蘸了蘸,隨後塞到嘴裡喀嚓咬掉一截,就著雜麵餅子咀嚼起來,吃得十分香甜。劉營長和趙山對夏少校這麼快就適應了山裡的飲食都感到驚訝,看他那吃飯的架勢,跟土生土長的山裡人也沒什麼區別了。
啜了一口熱騰騰的小米飯,夏少校抬頭問趙山:“李強有沒有受傷,游擊隊突圍出去多少人?”
趙山神色一暗,答道:“李強已經死了。”
“什麼!”夏少校大吃一驚,“是被鬼子打死的嗎?”
“不是。”趙山搖搖頭說,“是被上陽縣委以叛徒的名義處死的,說是他出賣了游擊隊。”
“這絕對不可能,游擊隊是李強親自組建起來了,他怎麼會是叛徒呢,上陽縣委一定是搞錯了!”
“所以我們才來找你,希望能知道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午飯在沉默中結束,誰也沒有開口說話,氣氛顯得很壓抑。
夏少校默默地抽了兩支菸,激動的情緒逐漸冷靜下來,仔細一想,發覺李強的死有很多疑點,便開口問趙山:“上陽縣委是如何知道李強是叛徒的?有確鑿的證據嗎?”
趙山說:“這訊息是上陽縣委安插在縣城內的情報員送出來的,應該可信。”
“李強怎麼說?你們審問他了嗎?”
“上陽縣委得到這個訊息後,馬上派人去抓捕李強,誰知他竟然開槍拒捕,被當場擊斃了。”
“好一個死無對證!”
“你的意思是……”
“真正的內奸害怕李強受審問,所以才會殺人滅口。”
“誰是真正的內奸?”
“這就需要你們去調查了。我曾計劃去上陽縣城刺殺日軍第26旅團旅團長犬養一郎,請李強率游擊隊襲擊日軍的外圍據點作牽制。李強當天晚上就向上陽縣委作了彙報,可第二天鬼子們就來了,這其中必有關聯。”
“你是說真正的內奸在上陽縣委?”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我想你們也是有所懷疑才來找我的吧!”
“漳河地委的領導對李強叛變一事很震驚,同時也很重視,希望能儘快查清原因。”
“你們想怎麼查?”
“自然是先從上陽縣委內部查起。”
“那隻會打草驚蛇,永遠也不能把真正的內奸找出來。”
“你有什麼好辦法?”
“將計就計。真正的內奸既然想讓李強當替罪羊,你們不妨就承認李強是叛徒,先穩住內奸,然後再進行暗中調查。”
“你願意幫助我們調查嗎?”
“義不容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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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內奸(1)
老村長和虎子佇立在山巔,風勢猛烈,聲似嗚咽。
因為是叛徒,李強不能和戰死的游擊隊員們葬在一起,所以老村長與虎子就把他和李二貴一起埋在了這處無名的山峰上,這是大山漢子們最好的歸宿。他不相信李強會是叛徒,可自己也沒有證據為他辯白,況且上陽縣委的人也未必肯聽。
如果夏少校在就好了,他一定會有辦法為李強申冤的。虎子的情緒有些失控,要不是自己拼命攔著他,那幾個上陽縣委派來調查的人早就讓他打得滿地找牙了。李強死得很慘,身上至少中了七八槍,慘不忍睹。
突圍出來後的第二天中午,李強帶著他們來到一個只有幾十戶人家的小山村暫時安頓。他把一切都安排妥當後,顧不上休息,當天下午就離開了村子,獨自一人去和上陽縣委聯絡,說是有非常重要的情況要上報。老村長他們等了兩天,最後卻等來了李強的死訊,居然是被當成叛徒打死了。
柳素娥在村裡照顧傷病員沒有來,她不再哭了,但仍未從喪夫之痛的陰影中走出來,有事情做似乎能讓她暫時忘掉悲傷。她今年才二十歲,還沒有生過娃,父母都已亡故,無依無靠,真不知今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老村長將帶來的白酒灑在李強和李二貴的墳前,神色沉痛地說道:“強子,二貴,我知道你們死得冤,死得屈,這仇我一定會給你們報,放心地閉眼吧!”
虎子沒說話,掏出盒子炮朝天打光了一個彈匣,沉悶的槍聲在大山中迴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