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你不用著急,聽我慢慢給你說起。”
阿洛就從那次在岳陽樓因飢餓偷了嘉寶,被胡英擒拿。後來不但沒有懲罰他們,反而讓他們飽吃了一次山珍海味說起,一直說到太平軍佔了岳陽,曾國藩前來攻城,被伏擊潰敗而逃。他與阿桂開了小差,到慈雲寺來打探清心夜進觀音殿之迷,才發現靜慈法師與清風被害為止。
話沒說完,清心早已哭絕在床。阿洛的上衣包不住身體,赤裸了下身,血跡斑斑,看得人觸目驚心。胡英趕緊要把衣服脫掉與她蓋住,但想起自己亦是赤裸,就把臉轉了,切齒問:“小師父,你看清是何人所為?”
《菊花醉》第六章(12)
清心漸漸止住哭泣,坐直身體,扯起被子把身體裹了,說道:“昨天清晨,太平軍忽然撤出寺院,我們本想進來告訴與你。誰知大批清軍擁進城來,大街小巷地搜捕太平軍。寺裡也住了不少人,連觀音殿裡也住滿了。我們一整天都無法進來為你送飯。晚上,我們想你是餓壞了,找個時機要送吃的。哪料得到突然就開起了炮,太平軍又打回來了,喊殺連天,嚇死人嘍。清軍臨走時點起火把將寺院就燒起來。我們與師父躲在禪房裡不敢出來,進來一夥人就……就,”清心說不下去了。
阿桂問:“你看清楚那夥人的面目了麼?”
清心說:“哪裡看得清楚?我們又不敢點燈?黑黢黢地,人都嚇暈過去了。”
說了一陣,幾個人平息下來,商量怎麼辦。
阿洛問:“少爺,我們都聽你的,你說咋個辦唦?”
胡英苦笑:“我都這個樣子了,還是啥子少爺?再莫要如此稱呼。”
阿桂說:“你就是逃飯起,我們還是要管你叫少爺。你不管啷個,一看就是少爺的模樣。要是放到我們身上,就是穿起綢緞的袍子,也是偷人家的衣服唦。”
幾個人被他的話逗笑了,一時忘卻了愁苦。
胡英問了問外面的情況,說:“現在除去吳家大哥,再沒有人知道我在這裡。等天明時起,阿洛與阿桂就悄悄地出去,先探明瞭城裡是誰在把守。然後想法搞點藥物與吃的來,我都快要餓死嘍。清心的傷勢不輕,也要先將養幾天。等稍有恢復,我們就想辦法逃出去。洞庭湖裡有我的四姐,咱們先到她的家裡躲避一時,然後再想辦法。你們覺得咋個樣?”
阿桂說:“我說你是少爺嘛。你這個主意,我與阿洛就是想破腦殼,也硬是想不起的。”
他說著,就要上去看看,
胡英喊住了他:“千萬要小心嘍。再找一把錘子和鏨子來,把我的手銬腳鐐砸開了。”
阿桂答應一聲,與阿洛出去了。
等了好長的時間,阿洛才與阿桂氣喘吁吁地回來,一人抱了一堆東西。開啟來,見吃的喝的都有,還有一堆花花綠綠的衣服。
胡英問:“外面咋個樣了?從哪裡搞到的這些東西?”
阿洛說:“天剛剛亮,城裡亂得很,火還沒得熄滅。我們不敢走遠,就在這附近找了些吃的和衣服,反正許多人家裡都沒得人嘍,屍體也沒得人收,也不曉得是啥子人在把守。”
阿桂說:“錘子和鏨子一時不好找。藥鋪也不見,等天黑盡了我們再出去。”
胡英無奈,只好先吃了些麵餅之類充飢。
阿洛與阿桂出去,把禪房裡靜慈法師和清風的屍首,抬在後院佛塔跟前,挖個坑埋了。又把院子裡的太平軍與湘勇的屍體,都拉了出去,放到了街上。
最後兩人冒險燒了點熱水,讓胡英把清心給洗擦了。胡英本來不想做,要去給清心請個郎中。阿洛說:“現在出去,到哪裡找郎中?郎中早就跑到洞庭湖裡去了。你不是懂醫道唦?你就給她洗了,治一治?”
阿桂說:“我曉得少爺的心思,是害羞得緊。這都是啥子時辰,救人要緊哪。再說了,清心不也給你洗過嘛。你是少爺,怕個啥子嘛?將來清心長大了,還了俗,嫁給你不就要得嘍。”
胡英斥道:“你胡說啥子。”
清心雖然臉上無傷,但背部有一道刀口,下身仍舊有血流出,在那兒咬牙忍著。聽了阿桂的話,正中心事,卻清楚是無法實現的事情,就酸楚地說:“少爺是金枝玉葉,我一個窮人家的女娃兒,哪裡敢高攀。少爺既然不便,還是我自己來洗一洗就可以的。”說著就要掙扎起來。
胡英聽得臉上發燒,想起清心對自己無親無故,卻一片深情厚誼。要不是她與清風對自己精心照料,也許早死多時了。現在清心遭此蹂躪,自己竟然心地不淨,冷漠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