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領與副將看得有些出神,心裡想著,不光帶老人,還帶孩子,這四艘船到底什麼來頭?打算去哪兒踏青嗎?
“伯伯,您的手能給我看看嗎?”統領與副將正百思不得其解時,就見那精緻俊逸的小男孩已蹲在他們面前,他正對著副將說話,音『色』清朗,很有禮貌。
副將後知後覺的將自己完好的右手遞過去,以為小男孩又要給他們送水送吃什麼的。
卻見那小男孩自覺地托起他幾近斷落的左臂,用自備的剪刀,將溼噠噠的衣袖剪開,『露』出裡面紅白交錯,還有些浮腫的猙獰傷口。
看著自己的胳膊,本還算堅強的副將冷不丁的心頭一晃,淚水控制不住的流下。
他,殘廢了。
統領忙攬住還兄弟的肩膀,卻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
他的胳膊上也被『射』了三支穿骨箭,即便獲救,他將來也會是個殘廢,但這又怎麼樣呢?他們只是斷了一隻手,其他人呢?其他兄弟,他們已經葬身大海,這輩子,都再也睜不開眼了!
思及此,二人又湧起無盡悲慼痛苦,卻在此時,又聽那男孩,噙著清脆的嗓音,冷靜的道:“沒有傷到筋,骨頭是斷了,皮肉也裂了,但血管還連著,不用截肢,能縫。”
正哭得起勁的副將一愣,一雙又紅又青的眼『迷』茫的抬起,呆呆的看著那小男孩。
小男孩則已經扭頭,問身後的白髮老人:“師祖爺爺,我娘呢?”
還在照顧傷員,幫著上『藥』的祝問松頭也沒抬的回:“不知道,你找她幹嘛?”
小男孩道:“這位伯伯的胳膊沒斷盡,還能縫合,她不在,誰手術?”
“她忙著呢,你別找她。”祝問松隨口說了句,抬眸看了眼狼狽不堪的副將,沉默片刻,又道:“你給他縫。”
小男孩愣了下:“我……”
“你不行?”祝問松挑了挑眉:“最近半年,你不是都在學嗎?上次那船工被木齒輪壓斷了腿,不也是你縫的。”
“但那時候我娘在……”小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娘看著,總要安心些……”
“多大了,還離不開你娘,你能縫就給他縫,不能就先用夾板固定,等你娘回來再說,不過救人這事兒宜早不宜遲,他之前泡了半天海水,傷口已經化膿,晚了要是經脈再萎縮,可就更難辦了。”
小男孩心裡也思忖起來,他考慮了一會兒,半晌,才扭過頭,對還不明所以的副將道:“事情緊急,就我給你縫吧。”
副將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聽他又對後喊道:“太爺爺,幫我將這位伯伯扶到我孃的實驗室裡去,不是裝淨水過濾器那個實驗室,是醫用的那個。我去找針線,我記得我娘有套備用的,應該在她房間……”
小男孩說著,風風火火的就走了,而之前那位面容慈祥的老人,也在此時走過來,小心翼翼的攙扶住副將完好的右臂,輕聲輕氣的道:“醫用實驗室在十二號艙房,你慢點走,左手千萬別『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