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裡光線不明。
牢內的人,並未看清外頭站著的是誰,只以為獄卒又來了,皆是神色奄奄的沒去理會。
身後跟著的獄卒發覺了柳蔚的不快,上前一步,小聲問道:“大人……”
柳蔚指向柳域:“傷成這樣,不喚太醫?”
獄卒聽聞便愣了一下,隨即臉有些漲紅,憋著道:“這……他們都是犯人……”
言下之意就是,犯人就是想打就打,想罵就罵,有何不對?還請太醫?
柳蔚眸色微冷的盯著這獄卒。
獄卒被唬住了,後退半步,立刻垂下頭,忙道:“小的知罪,小的知罪,小的這就去請太醫!”
說著,就要往外跑。
柳蔚道:“不用了,本官親自帶他去。”
獄卒一愣,僵硬的看著柳蔚:“啊?”
柳蔚道:“開門!”
獄卒這下子為難了,攥緊了手裡的鑰匙,連連搖頭:“大人,這些可都是朝廷重犯,被皇上親自下令收押的,這……這若是沒有聖旨,小的們可不敢開門,放人出牢。”
柳蔚道:“本官光明正大前來,自是得過皇上聖諭,只是皇上突然病重,本官不忍打擾,便未請明旨。怎的,你連皇上親授本官的令牌,都不識得了?”
柳蔚說著,又把那令牌拿出來,舉到獄卒眼前。
獄卒還是很為難,柳蔚卻已經不耐了:“總之,一切後果本官一力承當!開門!”
獄卒不想開門,可盯著那令牌,又左右為難起來。
這令牌代表的是什麼,獄卒自然清楚,非聖上親信,可是決計不會有這東西的。
但是,光憑令牌就要釋放重犯,這,這若是出了紕漏可如何是好?
而就在獄卒猶豫不決,遲遲不拿出鑰匙時,柳蔚嘖了一聲,從袖袋裡拿出一錠金元寶,丟過去。
獄卒眼皮一閃就接住了,掂量了一下那元寶的分量,重得讓他心驚。
心中最後那點顧慮也沒有了,尋思著反正這位大人說了,出了事,一力承當,如今又有這麼大的金元寶加持,獄卒當即便笑嘻嘻的把鑰匙拿出來,殷勤的開了牢門。
牢門開啟,裡頭的柳家人似乎還未明白怎麼回事,就聽獄卒喊道:“柳域,柳逸,出來!”
坐在柳城身邊的柳域,身子稍微僵了一下。
想到昨日也是這麼被叫出去,接著遭到毆打,柳域握了握拳,悽慘的臉上,露出堅韌神色。
而從未被單獨叫出去過的柳逸,一下子慌了,連忙往角落縮,嘴裡念著:“為什麼是我,我的銀子都給你們了,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獄卒看他們磨磨蹭蹭,又看了眼還隱沒在黑暗中的大人,當即皺著眉頭,走進去,將兩人一手一個提拽起來。
“走!”獄卒喝道。
柳域一把揮開獄卒,理了理早已黑汙的牢衣,倔強道:“我自己走!”
柳逸則一把抓住獄卒的手,哀求著道:“大人,究竟何事,我,我做錯了什麼?我的銀子都沒有了,你們就算打我,我也再拿不出半分了,大人,求您饒我一命!”
柳域看不下去弟弟的無用,狠狠的瞪柳逸一眼,罵道:“堂堂男子漢,你還有沒有出息!”
柳逸才不管這些,他只求自己不受那皮肉之苦,至於尊嚴,出息,在這天牢,有什麼用?
兩兄弟,一個剛正,一個懦弱!
柳域被柳逸氣得胃疼!
柳逸則是隻要自己平安,甚至可以向這低賤的獄卒下跪。
周圍的人瞧著的目光,都已司空見慣般,實際上,在牢裡這段日子,他們看這樣的戲碼,看得實在不少。
而這些人中,只有柳城,用那雙表面看似渾濁,實則精明的眼睛,一直盯著牢門外的黑暗處。
透過那片黑暗,捕捉站在那裡的人。
最後,柳域和柳逸,還是都被帶走了。
角落裡的柳琨終於鬆了口氣,慢慢讓自己身子放鬆,他方才,多怕獄卒將他一起帶走。
細說起來,他才是柳家最強壯的男人,父親老邁,大哥是個書呆子,三弟是個文弱商人,四弟更是年紀尚小,在這樣的環境下,同一間牢房,本該是他多照拂父兄,但他見識過那些獄卒的狠毒手段,他不想親身嘗試。
大哥不是很勇敢嗎?既然如此,那些獄卒有什麼火氣,就找大哥發吧。至於他,只要他老實乖順,總不會受那要命的傷。
在這牢裡,就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