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稜這才冷眼瞧向了容溯,道:“你去和大妞睡。 ”
容溯幾乎是沉默了有一個世紀那麼長,才開口道:“為什麼?”
“我今晚睡在你這。”容三王爺的語氣很是尋常。
容溯面無表情,提醒道:“這是我的房間!”
容稜卻一言不發,起身,只是抖開被子,開始鋪床。
鋪了一半,容稜轉頭,看到還一動不動站在原地的容溯,問道:“還不走?”
容溯:“……”
容溯覺得這人出了毛病,且不明症狀!
自己與容稜的關係,絕對算不上好,平日點頭之交都能省則省,現在,容稜竟直接跑到自己的房間來。
這若是在京都,兩人怕是在一家酒樓遇上,都是要繞道走的。
容溯沉著臉,再次提醒:“這是我的房間。”
容稜表情淡漠的看著容溯,同樣重複:“你去和大妞睡。”
容溯不服:“憑什麼?”
容稜冷笑一聲,卻沒說出原因。
瞧見容稜眼底那狹促的獰笑,容溯愣了一下,有些不確定,容稜是知道自己遣人通風報信給他的事了?
若是知道了,到底也該謝自己才是,那柳先生與鍾自羽萬一有個什麼,被戴綠帽子的也是他容稜。
沉默了許久,容溯不打算與容稜硬碰硬,找個了藉口說:“男女授受不親。”
容稜瞧這七弟一眼:“大妞還是個孩子。”
容溯抿唇:“那三哥為何不去?”
容稜一臉淡定:“男女授受不親。”
容溯:“……”
容溯覺得,自己似乎不太瞭解這個三皇兄,這人,似乎比他想象中的還不要臉!
以往只覺得其孤冷,不通人性,不好拉攏,且性格獨斷!這會兒,倒是多發現了容稜兩個缺點,不講道理,病得不輕!
看來,以後自己可以更毫無負擔的討厭這位三哥了。
到最後,容溯還是被攆了出去,只是臨走前,容溯若有似乎的看了眼床底的方向,又極快的收回視線。
一炷香的功夫後,容稜平靜的躺在床上,修長乾淨的手指無規律的在床沿邊緣敲打。
他的動作很慢,彷彿就是閒著無聊,頭疼心煩的亂敲一陣。
而隨著容稜敲打的時間越發的長,床底下,終於起了一個聲響。
“哐當……”
那聲音並不大,更像老鼠碰到了什麼。
床上的男子不覺冷笑一聲,閉上眸子。
容稜並不想知道什麼,容溯的那點事,也都瞞不過他的眼,他只是,不喜自己的房間,有人窺視罷了。
這會兒,實在很晚了,距離天明,不過短短兩個時辰不到。
容溯這夜並沒有睡,出了房間,他是去了大妞的房間,看著床榻上睡得平靜的小女娃,他轉首,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
椅子前面,是個架子,這個架子上,以前放著個燈籠。
那個葫蘆燈籠,一開始其實是他的,但那孩子,非要與他換一個……
如今也不知,小妞那孩子是死是活。
盯著那架子,容溯沒意識的胡思亂想著。
今夜,已是他失眠的第五夜。
無人發現。
容溯覺得身上彷彿揣著一個火炮,一不注意,便會引火燒身,他無法確定自己是否能安然回京,若只是一個兵符,他遠遠不至於落得如斯田地。
只是他那位父皇……到底是,連他也算計了。
或許,有利用價值的人,父皇都會利用,他不是第一個,也絕不是最後一個。
而他那位太子皇兄,眼下的情況,只怕比其他人更糟。
說來,最聰明的,果真還是容稜,在這樣的關頭,遠離京都,尋著一個不知所謂的巡兵藉口,一走便是數月,躲過了詭變的風雲,險中求得了生。
只是,這種安定也不過暫時罷了,過陣子,一樣都會落進去。
到時候,誰死誰活,誰上誰下,便無人能預知。
“小妞……”床榻上,軟綿的童音,打斷容溯的思維。
容溯起身,走了過去。
藉著月光,容溯看到床上小小的女孩,踢翻了被子,正抓著枕頭一角,手指緊緊的不肯放鬆,嘴裡還在呢喃的喚著妹妹的名字。
容溯就這麼看著,過了一會兒,才伸手將被子給大妞拉上,轉身,又回到房間的椅子上。